一步登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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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知道这次如果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这个平叛英雄马上就会变成阶下囚，皇上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心软的。

“禀报皇上，小人入宫时正好赶上人多……操刀的老太监年事已高，那我给漏了！”怀恩说出的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一派胡言！拖出去斩了！”皇上突然一声断喝，俨然不是朝堂上那个被群臣胁迫的软弱的人。

“且慢！”怀恩知道自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连磕数个头说道：“请皇上明鉴！小人家本是江西将门之后，只是因为家父杜人龙被西厂的汪直诬为谋逆无端端全家被杀。小人侥幸逃出知道上告无门，所以才出此下策，混进宫中；以求时机成熟之时凑明皇上为我做主！还我们杜家一家忠良一个清白！此番句句实言么若有半句谎言，让我杜飞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皇上听完之后愣住了，这是他任命重要官员前的必经程序，他是个软弱的人，但他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坐稳皇位，那就是对人的了解和观察，他可以容忍有污点不够正直的人，但他不能容忍对他不忠实的人。这正是判断一个好的皇帝和一个差劲的皇帝的分水岭。强势的皇帝会说：我可以容忍你的背叛，但不能容忍你的无能！因为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他清楚他的这个手下有多少本事，若是他反叛自己能轻易的将他打败。差劲的皇帝则只敢用比自己还差劲的人，而且还整日担心自己手下反叛。但如果有的人连差劲的皇上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也就是说，严格的控制自己的手下不要功高震主，权大妨主是每个皇上的必修课。

怀恩毕竟是资历浅些嫩了一点，皇上的一番恫吓就将他的底给抄了去。实际上皇上只知道他不是真太监一件事而已，他只是给怀恩一个下马威，让他服服帖帖的为自己干活，不让他有异心。

“原来如此……”皇上探听到别人的秘密后非常兴奋，他觉得怀恩虽然在一些小事上蒙蔽了他，但为人还算忠实，他还记得自己在用这一招对付施远的时候，施远完全是不当回事，反而带着他绕起圈子来，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施远这个家伙心机深沉有些信不过，要不是他立有战功又有汪直鼎力推荐他还真不愿意用他。

听了怀恩声泪俱下的控诉，他的心又软了，他之所以扶植西厂，是为了不让尚铭一家独大。让汪直跟尚铭相互牵制，而自己好坐的稳固。但是最近西厂汪直连出昏招，搞得尚铭一方明显趁机强大了不少。使得这场权利博弈的天平出现了倾斜，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新的点来做平衡。他见到眼前这个既实诚又有才干的小伙子很是喜爱，他知道怀恩是尚铭的人，所以他派人暗地里拼命的搜集怀恩的把柄，然后拿着这些把柄恩威并施使他成为自己的亲信。他知道自己的权利已经被分化太多了，汪直和尚铭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轻易动不得的地步。他需要一个更加忠实的代言人。

“这些事情……朕已经查明了……，我会为你们一家平冤昭雪，同时追究诬告者的责任！”皇上说完紧盯着怀恩的反应。

怀恩已经泪流满面，他一生苦苦追求的夙愿总算得到了实现！

“不过，爱卿啊……，”皇上接着说道：“你要知道，内臣是不能担当布政司之类的地方要员的职务的……所以说，朕要对外宣称你的身份，回复你的原名！不过话说回来……以卿之能做一个区区的云南布政司有些可惜了啊……现在朝廷里正是用人之际，现任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完全被东西厂牵着鼻子走，一点用都没有！朕经过斟酌，决定把你调入京担任正三品锦衣卫总指挥使一职！以后你就直接听命于朕！”

怀恩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老实话竟然达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不禁惊喜交加！他没想到皇上完全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昏庸和软弱，更没有料到皇上能够收回自己的成命给自己的家人平冤昭雪！

从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不管这个皇帝是好是坏，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我一定会支持他到底！虽然尚铭待他不薄，但本质上他与尚铭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坚固更可靠的后台。

“那么，……我以后该叫你杜爱卿……，明日早朝，朕还会照样宣读任命你为云南布政司的圣谕……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微臣明白！”杜飞望着这个掌握着最高权力的男人点了点头。

同时他也明白，明日恢复他名姓的消息一出，他跟尚铭的合作关系就会立刻解除！他以后就是朝中一股独立的势力了！没有人可以庇护他了，他的存亡生死都在皇上的手里。

好吧，这一步提前来到了，那我就只能往前走了，看样子皇上为了平衡势力还是不愿意处死汪直，那我就取代他！一旦他成为无用之人那杀他就易如反掌了……

怀恩望着漆黑的黎明中升起的一抹朝阳，转身消失在了略感阴森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