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城的春天31(1 / 2)
第一百三十八章 北城的春天30
宁言书陪念初回家收拾东西,家里一点一滴全都有奶奶的影子,老人曾睡过的那张床,爱坐的那把摇椅,用了几十年的收音机,陆子送的平板电脑,一把檀木梳,一个搪瓷杯。念初将床清空,其他东西全收进柜子里小心藏好,光秃秃的床板上似乎还有老人的身影,她在笑,说:“妞妞啊,你要好好的啊。”
念初又一阵鼻酸,猛地转身扑进宁言书怀中,他正在外头帮她整理要带过去的书籍,就见小丫头光着脚蹬蹬蹬跑出来,一头撞进来,紧紧圈着他的腰。
这几天不光是念初,这个男人也变得比之前更沉默,生离死别,语言上的安慰其实微不足道,他垂眸,瞧见从进家门起就一直围在他脚边的大狗,在念初耳边低低道了声:“你瞧它,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我了?”
念初也低头瞧,瞧见老虎哼哼着用粉色大舌头舔了舔宁言书的裤脚,爪子刨了刨,那乖巧小样儿真是没眼看,当初是哪只耀虎扬威整天瞧这男人不顺眼的?
念初破涕为笑,蹲下来抱住老虎:“甭担心,你跟我们一块走。”
老虎听懂了,汪汪两声,进里屋叼出来一个玩具骨头,表示这个要带走。
小宁爷揉揉狗头,同意了。
老虎猛甩尾巴,那叫一个谄媚。
女人出门麻烦,全套妆容吹头发选衣服,搬家也这样,东西很不少,念初站在厨房里看着她的烤箱她的锅碗瓢盆,眼巴巴瞧着某人,小宁爷大手一挥:“想带什么带什么,地方大,够你折腾。”
久违的,在小丫头脸上看见笑容,很淡一抹,聊胜无于,他的世界顿时晴空万里。
叫了辆搬家队来,车子等在院里,几个人上来扛箱子,楼上楼下邻居都探头望,不舍得,不放心,怕她被欺负,也怕她不回来了。
于是各自从家里拿最好的礼物送过来,有吃的有用的,最后都要把丫头拉到门口说两句体己话:“妞妞啊,这里永远都是自己家,要是在外面被欺负,不开心,就回来,告诉我们也成,爷爷奶奶打不动了,还有儿子女儿能替你出头。”
小宁爷那么精明一人怎么会不知道念初这三番两次被拉出去是说什么,也没生气,守着人将烤箱轻拿轻放。他个子高长得好,一表人才其实谁看都喜欢,爷爷奶奶婶婶伯伯们又低语:“不过……我看宁大夫对你是好的。”
念初瞧着他,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碰在一起,念初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他对我很好,我和他在一块,奶奶最放心。”
***
搬家队开着车先走,那头有小五和陆子接应,宁言书陪着念初在家里最后站了站——
老念的豆腐块还和全家福一起挂在墙上,书架和床都蒙上旧床单,窗户全锁紧,拉掉电闸和水闸,两人退出来,念初拿钥匙锁门。
正巧对门也搬家,那对刚搬进来时还给大家送糖果的年轻小夫妻此时沉着脸把中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念初算算,也才住了几个月,一般合同都是一年一签,这是找到买家了?
想到这小丫头又心情不好,叉着腰找跟来的中介理论:“你卖给谁了?谁让你卖的?”
那胖乎乎中介没了之前几次的油滑,闪闪躲躲:“没,不是卖。”
“不是卖你让人家腾房子干嘛!”念初不傻。
中介也无奈:“我怎么知道啊,人家说不租了我就照着办事呗,您别找我啊。”
说着陪着笑脸指指念初家的房子,递上名片:“您以后要是想卖方,一定来找我,包管给您谈个好价钱!”
“呸!”念初啐他。
这房是他们家老念留下来的,她从小在这房里长大,说什么都不会卖。
宁言书走到一旁接了个电话,说待会儿过去,刚挂念初气咻咻地站在他身后:“小宁哥咱们走吧,这些人真讨厌!”
宁言书默默牵起她的手,说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念初没多想,就陪着去了,宁言书将她留在车内说很快回来。
车停在一处办公楼外,东边能看见被网友热议为大裤衩的B城电视台大楼,周边都是老牌写字楼,有几个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就在上头,念初之所以会知道其实是因为她来过,捧着自己收集的资料很天真地要找律师打官司,有遇见敷衍的,有遇上负责任的,她从专业人士那里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奢望,证据太薄弱,对方当初做得滴水不漏,加上她负担不起的高昂律师费,负责任的那位律师告诉她,姑娘,还是放弃吧。
车内轻轻一声叹息,奶奶都走了,这一切还有什么好去争去抢?念初抱膝望着大裤衩,眼眶又泛起一圈湿意。
愣神中有人敲敲车窗,宁言书站在外头,被风吹乱头发,眼神锁着她,无声地做口型:“开门。”
念初之前爬到驾驶室坐着的,抬手解了锁,车门拉开,她正想爬回自己那边,就被人压着脑袋扭过头,他直勾勾盯着她,把一份牛皮文件袋递了过来。
“什么?”
宁言书叹息一声。
念初微愣,她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很多的遗憾,很多的抱歉。
“是什么?”她低头瞧瞧不起眼的牛皮袋。
这一处人来人往,穿着职业装提着公文包的精英们纷纷奇怪地打量这边的卡宴车,有个男人蹲在车门外,一双女孩的脚丫子露出一半,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侧颜都跟电影明星一样好看。
***
念初拉开牛皮袋,低着脑袋把里头的文件看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爬回去,宁言书上了车,小五打来电话,叽里呱啦问:“哥,你们怎么还不回来?东西我都让人收拾好了,咱一块吃饭吧,去外头吃还是在家啊?你问问我姐,我让陆小勇定地方。”
车载蓝牙放出来,宁言书看了眼念初,念初低着头,喃喃:“就在家吃。”
她抱紧那份文件,万般珍惜,想哭,怕眼泪打湿文件,舍不得,就忍着,哼哼吸着鼻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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