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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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舟闻言,打断了他的话。

多嘴。他道。

孟潜山连连应是。

江随舟顿了顿,道:徐渡房里的窗纸似有些旧了,你一会着人去那里看看,有什么要换的物件,一并换新。

那窗纸的确不太好,一晚上都呼呼漏风。虽说别人感觉不到,江随舟却深受其害,一早起来,就觉得鼻子都不大通气。

孟潜山连连应是。

两人说着话,径自到内间去了。

江随舟却没看到,在他绕过屏风的那一刹那,霍无咎抬起头来,皱眉看向他的背影。

脚步虚浮,眼底发青,一看就是累到了。

平日里,即便在坐榻上睡一夜,也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疲态。

过一夜能累成这样,还能是因为什么?

霍无咎莫名觉得手里的筷子不趁手,让他怎么夹菜都不得劲,手上的力道难免重了几分。

他努力使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盘中的菜上,却并没有效果。

他的眼前总是浮现起江随舟方才的模样,分明只看了一眼罢了,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硬是勾着他去猜测,江随舟昨天夜里做了什么。

霍无咎手里的筷子像是开了刃,连筋带骨的酱牛肉,被他两下就夹碎了。

但就是夹不起来。

他有些懊恼,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肯定是因为昨夜没睡好,才使得他今日一早心情奇差,胡思乱想。

毕竟他从前,从没有过失眠的症状,无论是风沙呼啸如狼嗥的阳关,还是冰雪覆甲冻彻骨肉的塞外,他都能安寝。

却唯独在这儿,只是夜间少了个人罢了,他居然会睡不着。

都是那个靖王。

分明一个病秧子,自己走几步路都喘不匀气,不好生回房歇息,反而有劲儿在妾室房中胡闹?

嘴上还说什么心悦自己,不忍心下手?看他对后院里的其他人,倒是忍心得很,下完了手回来,还惦记着给人家换窗户纸。

巧言令色,满嘴胡言。

这靖王果真不是善类。

江随舟一早换了朝服,便匆匆离开了。

朝臣入宫,向来不能带随从,孟潜山一路将江随舟送出了府,便自回到安隐堂,去伺候那位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的宠妾了。

平日里,这位主子不声不响的,什么事都自己做,好伺候得很。但是今天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呢?孟潜山也说不出来。

平日这位爷就不爱说话,今天也是一言不发。平日里他只爱自己坐在角落里读书,今日亦然,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孟潜山总觉得今天屋里的气压特别低。

这让他憋得难受,只觉喘不过气来,像只找不着出处的飞虫一般,在屋里直打转。

权衡再三,孟潜山心道,虽说霍夫人不待见王爷,昨儿个到今天,也没见着发脾气,不过讨好一番这位主子,逗他开心,准没坏处。

这么想着,孟潜山小心翼翼地蹭到了霍无咎身边,凑上前去。

主儿,今儿个天色正好,奴才陪您到园子里转一转吧?

伺候在霍无咎身边的孙远闻言,抬头往外看去,就看见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临安入春雨水多,这阵子已经开始连天地阴天了,哪儿有天色正好之说啊?

他低头看去,就见霍无咎看着书,一言不发。

孟潜山知道,这位主子只要不说拒绝的话,那就是随他们便的意思。

孟潜山如得了圣旨,心下大喜,连忙横了孙远一眼:主子要逛园子,动作还不快着些?

孙远连忙推上轮椅,跟着孟潜山出了院子。

靖王府的格局本就精巧,安隐堂又在府里最好的位置上,出了院子,往南一转,便入了府中的园林。

这园子的原主人有钱又讲究,给园里置了十八处景,每到一处,都自有一番妙景和讲究。

孟潜山在这儿伺候了三年,闭着眼都能将这园子走下来。如今他又存了讨好霍无咎的心思,因此每到一处,都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将那景儿讲得头头是道。

不过霍无咎却并不捧场。

他冷脸坐在轮椅上,一点回应都没有,颇像个听不到声音的聋子。

倒是推着轮椅的孙远听得津津有味,孟潜山指哪儿,他就跟着看哪儿,有时看到妙处,还会不由自主地啧啧称奇,换来孟潜山的一个眼刀。

不过他向来神经粗糙,看不出孟潜山的不悦,只管跟着瞧风景。

他们便就这般在园中缓缓行着,直到行过一道石桥,往一片竹林中去。

夫人看,那儿便是咱们府中的幽篁听泉啦!那可不单是一片竹林,待咱们过了桥,行到那林中,便可见

却听孟潜山声情并茂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孙远不解,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就见竹林之中,溪水潺潺,曲径通幽。百竿翠竹之下,置了一处露天的棋榻,棋盘以石雕刻,雅致非常。

而此时,那棋榻之上,坐着两人。

一人身着红衣,一人一袭青衫,正在林中对弈。

孟潜山在心中恼得直喊祖宗,恨不得打自己的脸。他脚下一个急刹车,抬手掰住孙远的肩膀,便逼着他让他在狭窄精致的石桥上掉头。

奴才记岔了!不过个破竹林子,没什么看头。前头就是死胡同了,快掉头,咱们上下一处去

却在这时,轮椅上那位一直不声不响的祖宗发话了。

不是听泉么?他道。回什么头,接着走。

那沉冷的声音,像是从唇缝中挤出来的。

孟潜山恨不得给他跪下了。

您一路都不搭理奴才,原来在听奴才说话啊!

他连忙躬下身去,想劝这位祖宗别去听泉了,却在他躬身的那一瞬间,霍无咎的侧脸直撞入他眼帘。

他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冰冷而锐利,全然不似方才的淡漠和兴致缺缺,而是锐利如鹰隼,直看向前方。

一时间,孟潜山只觉这人身在沙场,身后万千兵马,双眼如炬,下一刻便要亲自取下贼首的项上人头。

孟潜山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这位祖宗,在看着徐渡。

第25章

孟潜山不敢不从,只好带着孙远,战战兢兢地推着轮椅往前走。

他在心里流着泪大喊,徐夫人,快跑啊。

不过,那二位夫人明显没有收到他用神识发过去的信号,听到轮椅的声响,他们纷纷抬头,竟皆露出了好整以暇的神情,等着他们几人走近。

轮椅上的霍无咎冷眼扫过两人。

穿红衣服那个他有点印象,长得像个娘们,毛手毛脚的,第一次见面,就伸手摸他的脸。

另外一个

他眼锋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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