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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江随舟神色冰冷,直看向庞绍。

他的腿,动没动?江随舟一字一顿地问道。

庞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随舟也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要探查,你身后带了太医,为何不用?江随舟接着质问道。更何况,这腿是皇兄亲眼看着人打断的,也早有太医诊治过,早回天乏术了。你如今忽然到此,是怀疑皇兄放给这废物一线生机了,还是本王寻到了神仙,存了什么心思,竟把这残废给治好了?

他嗓音冷冽,回荡在一片安静的室内。许是因着说得急,到了后来,竟气息都喘不匀了,话没说完,便先咳嗽了起来。

被侍卫押住的孟潜山连忙挣扎起来,可那两双钳制住他的胳膊,像铁一般,根本挣扎不动。

便见他主子神色冰冷,止了咳嗽,眼神凶恶地看向庞绍,道:这废物本王本就多看一眼都恶心,你要杀他,大可带走去杀,别拿他来污蔑本王。

庞绍匆匆看向后主。

便见后主皱着眉,脸上全是不耐和烦躁,并没有看他。

后主此时烦得很。

靖王没死也就罢了,留着也能戏耍玩弄,更何况他那愈发不中用的身体,也没几年活头。这对他来说,不过是有些失望罢了,但庞绍此举,却是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做出这么一场闹剧来,还让这么多日日要见的朝臣瞧见了,显得他庞绍又暴躁、又无能。这样的话,连带着自己日后任用他,也会显得自己也无能了。

后主感到自己出游的兴致被极大地败坏,让他觉得烦。

皇上庞绍匆匆开口。

便见后主兴致缺缺地瞥了他一眼,衣袖一拂,转身走了。

庞绍连忙跟着众臣一起,匆匆跟了上去。

江随舟站在远处没有动,眼看着满房满院的高官和侍卫,跟在江舜恒的身侧,呼呼啦啦地走了。

院门被重新关上。

他这才转过头去,看向霍无咎。

霍无咎眼看着这群人散去,直到走远了,才确定此处恢复了安全。他抬头看向江随舟,不等他说话,便见江随舟也低下头来,正看向他。

他看见,方才神色冷冽,眼神如刀的靖王殿下,一双眼睛似是因着咳嗽咳得,此时正有些发红,泛着水光。

霍无咎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

却见江随舟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扑到他身边来的孟潜山,强让声音平静,缓缓道:都出去,把门带上。

霍无咎知道,是因着院中人多眼杂。

孟潜山担心地看他,却不敢违拗他的意思,连忙将一步三回头的魏楷拽走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霍无咎看见江随舟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

可还好?他听见江随舟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一双眼睛带着水光,紧紧盯着他。你腿刚好,可有再伤到,还能不能站起来?

霍无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先回答他哪个问题了。

我没事,别怕。顿了顿,他抬起手,顺了顺江随舟的头发。

可是我闻到你身上有血味。

听到江随舟这样说,霍无咎连忙伸手,拉着江随舟一同站了起来。

他低声缓缓地安抚道:没事,不过是肩上伤口裂开了而已。李长宁给我用的是内服的药,经脉已经好了,轻易不会出事。我的腿好端端的,没事了。

江随舟连忙看向霍无咎的肩膀。

便见那处衣袍,早就被血洇透了,此时一片晕开的深色。

是方才他被掼倒在地,扯开了伤口。

他自倒地起,便伏在地上,将这处伤掩盖得极好。再加上庞绍暴怒,众人的目光又只落在他腿上,故而并没有人察觉。

不过这对霍无咎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庞绍有备而来,不仅带了兵,还带了太医。他双腿已好,再让太医来看,定然会露馅,再加上他听见了院外渐近的人声,听上去有很多的人,故而他才选择了激怒庞绍,让他盛怒之下对他动手,避免了让太医替他切脉看伤。

对他来说,不过是撕裂一处不大的伤口罢了,划算得很。

但他面前的江随舟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他抬起手来,本是想碰,却又怕再碰伤了他一般,手悬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了。

他只觉得鼻尖发酸。

他知道,这处伤是霍无咎为了救他的命才落下的,而方才庞绍这般虐待他,也不是因为霍无咎是敌国的人,而是因为他江随舟没有死成。

都是因为他。

不知怎的,这认知让江随舟感到尤其地难受。霍无咎已经好了,他本可以走,如今却因着他,凭白多出这么多的祸端。

他心口闷得厉害,且一阵阵地发疼,甚至到了让人难以忍耐的地步。

怪我。片刻之后,他小声道。

这回,霍无咎听见了他嗓音里的哽咽。

霍无咎顿时乱了手脚。

不是没什么大事么,怎么就委屈上了?

他忙道:不怪你,真没事。不是什么大伤,不要命。再说,就算他方才不动我,夜里睡觉不小心也会撕裂的,不妨事。

却见江随舟抬起头,眼中的泪水眼看着便含不住了。

这里的太医都靠不住,这儿没别的大夫,不可再久留。他声音中的哽咽更厉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忍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效果并不好。

明日我们就回家。他说。

霍无咎只觉心头的某根弦,被狠狠地拨了一下。

又酸又涨的,分明是心疼眼前这人,心疼得手忙脚乱的,却莫名觉得心口被什么填满了,又热又紧实的,像有什么东西,终于有了落处一般。

他正要说话,却见江随舟眼睛一眨,一滴泪水不可控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带得他睫毛一颤。

霍无咎再忍不住了。

他抬起没受伤的那侧胳膊,手在江随舟的后颈上,将他往前一带,便将他单手按进了自己怀里。

好。他低声说。明天就回家。

第69章

第二天一早,江随舟就告了病,想要提前回京。

许是因着昨天夜里闹得厉害,后主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兴致,听见有人来报,说靖王殿下生了病,手一挥,便准了。

江随舟也的确生了病。

这天夜里他睡下后,便暗自打算了起来。明日就得回府,他既要提前离开,就不得不找到借口。

那么最好的借口,便是出在他的身上。

这么想着,江随舟没多犹豫,也没有同霍无咎商量。他在夜里偷偷地开了窗,挪走了被子,就这么躺了一夜。

许是因着冷,他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他清醒了大半夜,脑袋便清醒得很,开始天南海北地想起事情来。他将庞绍的事翻来覆去地盘了一遍,又去想日后的打算,想着想着,思绪便飘到了霍无咎的身上。

不知怎的,想到霍无咎,他总觉得脸颊带着耳朵,有点发烧。

他抬起手,轻轻用手背碰了碰脸。

他想起了今天,霍无咎抱他的那一下。

是他没出息了些,见着了血,莫名其妙地就要掉眼泪。他拼命地忍,却是没忍住,正难堪的时候,便被霍无咎按进了怀里。

说是抱住他,似也不是,但确实将他整个人都笼住了。他身上能闻到一股清晰的血腥味,却能感到他紧实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地,贴着他的胸膛,传到了江随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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