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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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把其中一行记录拉出来:他的神经织网受到侵入,记忆或者意识被篡改过。

对。

那尼克,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江亦愁缓缓摇头。

海梦悠几近自语:所以还是要去一趟罅隙啊

江亦愁明面上没有回应,却在悄悄打量他的神情,谁知海梦悠忽然回头,他慌忙掩了视线,垂眸看向地面。

海梦悠心里犯疑,面上倒是平静:江,你有没有昨天到现场的人的记录?

江亦愁:有。

你快查查,就在昨天共感笼结束到现在的时间段里,现场观众的神经织网有没有被篡改过。

江亦愁当场编译指令,不到500毫秒,密密麻麻的记录被投射在空中。

数据加载完毕,共计三万六千八百多条篡改记录。

几乎是到场人数的一半!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现场的观众,居然有一半人的神经织网被侵入、篡改过。

海梦悠的背后有些发凉:原来信息流上的怪物论战,是这么来的。

过生日的那天,尼克的家人知不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尼克。

信息流上,坚称自己没见过共感笼怪物的人,又知道自己的意识被篡改过么?

画室窗外,入夜的城市车水马龙,热闹不已。

万家灯火之中,究竟有多少盏灯是真实,又有多少盏是虚妄?

海梦悠的目光落在地面。

他低声说:也许神经织网,真的不该被发明出来。

不。江亦愁打断了他,我从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海梦悠抬眼,又是因为尤利亚卿?

江亦愁有理有据:即使它存在一些缺陷,但它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容忽视的。就像爱因斯坦的神来之笔,质能方程,也带来了毁灭与死亡的核武器,可科学上,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而且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当然,也因为尤利亚卿。

迷弟程度还真不浅。海梦悠心想。

他清了一下嗓子,故意问:是不是尤利亚卿做什么都对,说什么都正确啊?

当然。江亦愁抬眼,认真道,他是最聪明,最勇敢,也最善良的人。

海梦悠原本只想逗一逗他,谁知他夸得这么真情实感,反倒让海梦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不过,也不能放任系统这么随意侵入神经织网,肆意篡改人类的记忆、意识。至少有没有可能,加个开关?

他刚一抬手,江亦愁心有灵犀似地,立即将磁流体发电机模型最小化,转而拼出一个覆盖着神经织网的大脑模型。

这里。模型一生成,海梦悠的指尖立即点向前额叶的部分,如果我们在这里加入一个单向接口,它不影响神经织网的使用,但是外部系统或者信息很难再侵入主管逻辑和意识的前额叶,随意改写。

没用的。江亦愁面无波澜,在你改写别人神经织网的同时,因陀罗系统就会察觉,和你同步改写,而且因陀罗的写入速率也很快,所以最后是,无用功。

海梦悠撑着桌面,仔细端详着他。听他的语气,单向接口这件事他不仅想过,可能还切实尝试过。

你倒真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他看江亦愁的脸色有些紧张,补充道,是好的那种不一样。

不过,海梦悠向来是个严肃认真的人,插言两句之后,他话锋一转,提出了新的方案:既然你说系统会察觉,如果我关停服务器,让控制星球的因陀罗系统下线,会怎么样?

他的手顿在空中,眼神认真的发亮,越发给人一种庄严而不可侵犯的感觉,他的神态气质几乎和尤利亚卿虚虚重叠在一起,让江亦愁心中浮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隔着遥远的时间,看到了他怀念、熟悉的另一个人。

江?海梦悠见他不答,稍稍偏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江亦愁收了神思,如实回答,我没有试过这样做,不过,整个冷星都是因陀罗控制的,恐怕

15分钟呢?海梦悠再度精确自己的要求,15分钟,你能给多少人的神经织网加上单向开关?

江亦愁沉思片刻:幽灵光球怎么办。因陀罗一下线,监视Birds也会立即失效,它会立即挣脱束缚。

海梦悠轻叹一口气。

这事情又绕回来了。

磁流体发电机模型缩在右下角,正在不住旋转。

海梦悠的目光不经意掠过模型,忽然灵光一现:先做好发电机,提前把幽灵球束缚住,怎么样?

江亦愁终于首肯:这个说不定可行。

他们又一起商讨了些关于发电机的细节,没想到江亦愁对机械制造也很精通。问起来,他只说是自己的兴趣。

你兴趣挺多。绘画、音乐、自己写故事,还懂得机械制造。海梦悠抱着胳膊,笑道,我可真想看看你脑子里的构造欣赏意义,不是变态意义的。

江亦愁低着头笑了笑,模型的微光打在他脸上,让他显得分外温柔。只是这个笑容和二月的春意一样,转瞬即逝。

海梦悠瞥了眼时间:不早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他动作利落,说话间已经走至画室门口,江亦愁紧赶慢赶,收了模型,顺手拽上围巾:我送你。

不用。海梦悠只随意摆摆手,他本意是想拒绝,谁知江亦愁已跟了上来,正抬手想拉住他的衣袖,万般巧合之下,两人的指尖一瞬间轻轻相触。

两个人俱是一愣。

海梦悠的指尖在空中细微地蜷了蜷,似乎在体会那种冰凉的触感,意识到之后,他极快地收了手,低声说:我说过不用送了。

江亦愁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手缓缓垂落,手中的围巾也无精打采地坠落下去。

海梦悠没回头看,他脚步不停,这从他人的角度来看,是飒爽利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绝情的。他一直到走出大门,才像紧绷的弓弦忽然放松一般,微微叹出一口气。

一定是《鬼臣》的原因。

他心想,江亦愁是江亦愁,《鬼臣》是《鬼臣》,《鬼臣》的故事线太合他心意,他只是被这个故事,还有他那天的弯腰递出手掌的那一幕触动了,和江亦愁本人无关。

理清楚之后,他踏上的回家的路。

这之后,因为磁流体发电机的事情,他和江亦愁基本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他时刻提醒自己,专注技术交流,模糊江亦愁本人,倒也没有再度失控。

连着第八天,他踩着凌晨的点出江亦愁家的大门时,在门口遇见了温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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