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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腿一蹬,眼白一翻。
就这么被活活掐死了。
银遥一死,原本飞蛾扑火的村民突然像是失去了力量,将银遥的尸首丢在地上。
人群散开,摇晃着身子走向每家每户。
寻安看着他们不停地拍打着紧闭的房门,口中发出低吼声,好似在呼唤什么。
过了半分钟,也不见有任何一户人家开门。
而他也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先前村民所抬的花轿此时已没了踪影,甚至那些锣鼓摇铃也不见了。
嗯?
寻安正想着,突然看见所有在外游荡的村民纷纷瘫倒在地,双目紧闭,身体绷直。
他上前查看,还未检查这些村民身上有何特殊,听见一声吱呀的开门声。
寻安下意识地隐藏了身形,看见一户人家点亮了屋内的灯,开门打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
确认地上的村民都躺在地上后,从门内跨了出来,身后跟着男女老少,手里或拿着一把香,或端着果盘。
紧接着是两户、三户、四户
他们的方向无一不是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一点点汇聚在一起,朝着山神祠去。
这个时候唯一没有亮灯的房屋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寻安想着薄曛还在祠堂,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便先去了那处没有亮灯的屋子。
这间平房不仅是唯一没有亮灯的屋子,也是唯一没有见窗帘拉上的屋子。
正门窗户的高度刚好可以让寻安平视。
刚一凑近窗口观察房屋内部的情况,寻安便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对上一张笑容极为灿烂的惨白的脸。
饶是寻安也差点心跳漏了半拍。
定下神后,寻安才发现那张笑脸只不过是照片上的图案。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张遗像。
十六七岁的少女笑得烂漫,却永远被定格在这方寸的黑白相片中。
置于一张黑色桌子上,旁边是两束快要枯萎的白菊,燃完的香掉了满桌香灰,桌前摆放的贡品水果也开始起了霉点。
正中央的牌位上不似祠堂灵位书写的祀山神者,而是规整的爱女之灵位。
寻安看着牌位上的逝者名称,微微一愣。
常黛萱?
这里竟是常黛萱的家。
从灵位的写法看,这灵牌应是常黛萱的父母为她做的牌位。
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属人生一大悲事。
寻安看着常黛萱的遗像,微微叹了口气。
忽而又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看着供奉常黛萱的牌位的长桌。
如果常黛萱的父母爱着自己的女儿,便不会连女儿的贡品腐烂了都不去更换。
未扫去的香灰,快要枯萎的白菊。
种种痕迹都表明,常黛萱的父母要么只是面子工程,用一块牌位来彰显自己对女儿的感情。
要么就是人不在家中,所以也无法更换。
桐江村就这么大,方才几乎整个村子里的居民除了躺在地上的非人类,全都离家赶去了祠堂。
祠堂又没有其他人,那就只可能是在村外了。
寻安脑中闪过这个猜想后又立马否决掉。
按照这些村民的举动来看,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晚上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会躲在家中,早早地关灯闭门。
而他们如果能够出村子,早就拖家带口地逃离桐江村了。
之所以留在这里,无非是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也被困在桐江村,想走也走不了。
那也就说明,常黛萱的父母很有可能,也不在人世了。
第44章 山神(5) 败坏神明名声,非得给你点
一五年七月十日,星期一,晴。
村里已经小半月没有下雨了,庄稼都快要旱死了,老天保佑快些下雨吧!
一五年七月十五日,星期六,晴。
小迪被带上山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我恨山神!
一七年三月二十日,星期日,小雨。
王大叔一家昨天晚上偷偷走了,什么都没带,我起夜上厕所时从窗户外看见了。
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个十三岁的儿子。
如果今年遇上涝灾,被送上山的就是他了。
我也想带着爸爸妈妈离开这里
一七年三月二十一日,星期一,小雨。
王大叔一家搬走的事被其他人发现了。
村长很生气,我想他应该更害怕。
王家兴走了,村里就只剩他儿子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了。
如果是他儿子被送上山的话,我就不那么伤心了,谁叫他平日里就会欺负人。
一七年三月二十六日,星期六,中雨。
村长二叔一家从村长家搬进了王大叔家,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住进别人家还不是照样好吃懒做。
一七年四月五日,星期三,大雨。
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了,村里怕是又要送人上山了。
可村长那么溺爱儿子的人,真的舍得送自己孩子上山吗?
一七年四月七日,星期五,中雨。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七年四月八日,星期六,中雨。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
我舍不得我的爸爸妈妈,可我没有办法。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好的神明,请保佑我的爸爸妈妈身体健康,让他们不要为我伤心。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做他们的女儿。
但不要再出生在这个村里了。
最后,如果诅咒真的有用,我诅咒刘宁宇一家不得好死!!!
寻安将日记本合上,物归原位。
邪祟作孽却被奉为尊神。
身为信奉者却整日提心吊胆,唯恐被作为祭品供奉给山神。
这样又岂能称之为真神?
山神,哼。
寻安目光中划过一丝狠厉,败坏神明名声,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常黛萱的家里除了这本日记似乎也没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寻安离开常家,准备趁着所有村民都离家的时候找到日记上提到的刘宁宇的房屋。
死前遗言提到的人名,还是诅咒,肯定与常黛萱的死有密切的关系。
寻安正要去挨家挨户地摸排,却意外地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村民不见了,每家每户的房门都大开,屋内有人影走动。
他因好奇被吸引,随便走进了一家离他最近的房屋里。
村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屋子里,双手垂在腿侧,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双目不再是眼白,已是常人的瞳孔,却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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