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身世(2 / 2)
婚礼结束后,白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很是欣喜的样子,还叮嘱简南赶紧努力,为白家生个大胖小子,说这话的时候,还顺便拿秦家的孙少爷秦逸为例子来鼓励简南。
简南还记得他当时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周围来观礼的客人都笑得开心,纷纷说明年是个吉祥年,若是有的话,那么这个孩子还真的是个有福气的。
她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跟着笑,笑到最后脸都僵了,还得保持着嘴角的弧度。
一口烧酒下肚,身上的寒意似乎被驱走了些,简南半靠着落地窗,手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里头的抱枕,上面的图案还是团团亲手画的,见面时送给了她,她便找人按照原图做了个枕套,又套上了棉芯,放在了办公室,累了的时候就抱一抱,就像是团团在身边一样。
黑暗中,有道人影,和简南一样端着个古朴的陶杯,目光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
“厉北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呵呵…”
简南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讽刺极了,她找他,然后是他找她,仿佛一枚头尾相连的圆环,在尘世间不断旋转寻觅,却终归是徒劳无功。
“既然他找回来了,那么明天的年终股东大会,就由他亲自出席,至于该说的话,你写下来让他背一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真要走?”
简南没说话,又是笑了笑,将头靠在了玻璃上,尽管屋子里头有暖气,但外头的冰雪更甚,只穿了件薄薄雪纺衬衫的她,一靠近,便陡然打了个哆嗦。
路衡想要说些挽留的话,但在脑子里想了好几圈,愣是没有找出来一个实打实的理由,能光明正大说出,‘你不要走’,这类的话来。
金茂那边,现在有甄客坐镇,加上之前秦厉北留下来的方案,虽然暗中仍旧有人在伺机作乱,但总体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元北这里,捱过了金茂之后,年底各大项目资金回笼后,这方面的担子也轻了;而就连原先把握最大的秦厉北,简南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林林总总的算起来,难道真的要送她离开?
“我把资料给了厉北,不过,他现在相当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在短短的两天时间之内,将发言稿全部记清楚。”路衡一顿,继而转身过来,定定地盯着简南的脸,压抑着内心的心绪,尽量缓和语气,却是陡然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苏妈说,你派人去城南别墅,将一些私人用品,全部打包带走了?”
听到这儿,简南才算是有了点动静,如石入水,荡起片片波澜。
“既然要走,行李总是要打包的。”
“是,白月笙不让你留下来?”
除了这个,路衡实在是想不出来,简南有什么理由,前脚刚结婚,后脚便决定出国,还要辞去在元北集团的职务,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和他无关。”
白月笙已经遵照了原先两人的约定,将李功放回,甚至向她保证,不会再对金茂项目出手,再有便是,柳璃亦将团团还给了她,知晓了那个秘密之后,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胆子,敢继续在北城待下去了。
简南伸手,摩挲着找到了一个金属圆环的东西,咔哒一声,窗户开了,窗外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高,风呼啸着雪花,飘了进来,颤悠悠地落在了指尖,不一会儿,体表的那一丁点儿温度,便将它融化,在地上只留下了一小滩的水渍。
“我根本不该回来。”
路衡知道她说的是一年前的归国,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让她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这一年半以来,难道丝毫都没有留恋?
“其实,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
“胡说什么?”
路衡呵斥,他从孤儿院出来,一路上有多艰难,才有了现在,简南哪儿能体会到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毫无生机的绝望。
路衡的前半生是遗憾的,他从一出生便被人抛弃,冰天雪地里面,寒风刺骨,抛弃他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孤儿院的院长奶奶那天没有出来的话,他会不会就那样孤零零地死在街边,最后被环卫工人当做垃圾一样地丢到乱葬岗,和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人一样,困在那里,永世不得超生。
“你都不知道,有家人是多好的一件事。”
简南终于是没忍住,双目空洞地看向路衡,绝望道:“秦厉北是我哥,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你知道吗,我犯了个,无法饶恕的错误,当年我妈说团团的存在,是个错误,可我没听进去,我以为她看不起我爸,连带着不喜欢我,可事实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你究竟,在说什么?!”
路衡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敢去揭开那层纱布,就像那些检验一样,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快乐的。
简南撑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落地窗,冬雪迎面而来,落到脸上,化了,连同着那些咸湿的液体,滑落嘴角。
“团团是秦厉北的孩子。”
路衡手里的陶杯落地,咚的一声,砸在他的心上,犹如一记重锤,疼得他几乎站不直。
窗外烟花升空,砰地,绽放出万千烟火,璀璨夺目,与这满屋的晦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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