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1 / 1)
聊了一段时间后,有几个人说要跟我见见面,我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决定跟一个网名叫钢铁侠的心脏的人见了面,那是个年龄比我小一些的男孩子,一见面他就上下打量我,当时我们就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晚上七点,坐了半个小时他都在看手机,然后说去隔壁的速八开间房,说他晚上还有事。
我把面前的咖啡泼了他一脸,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一件白色t恤说那是什么牌子的,我忘了,要上千块,要我赔,要么就跟他去开房不然就报警,我说好的,不过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要他跟我去银行取。走出咖啡厅通往银行取款机会走地下通道,他不知哪根神经发作,竟然想要揍我,他当时走在我前面,猛地回身向我的打来时,我竟然在一秒钟之内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接着,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他扭曲的口中发出的嚎叫。
我吓坏了,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宿舍来,他应该不会死,只是断了手,我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是每天拖地练出来的么?后来,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的担心也日渐消失,我怕他会报警,警察来查到我没有身份证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甚至在网上也没有找过我,如果不是在五一小长假过后上班的时候,一个同事说起他看见我在咖啡厅跟人约会,我都快忘了。
当时很多人都在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孩子跟人约会有什么可笑的,直到他们说起,我是不是晚上做了援交我才知道他们笑的原因。
我没有争辩,更不能去再次尝试捏断那人的手腕,只能躲在杂物间,我发现了我另一样不同寻常的事就是,我不会哭。
是的,我知道他们那样说我很可恨,换了别的女孩子也许会痛哭,可是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捏断了拖布的木头柄,那声音很脆,像那个男孩被捏断的手骨的声音。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他们每天看见我都会说笑几句,我也只当听不见,他们就觉得没意思了。
直到,有一个同事在下班后将我堵在杂物间,从他的皮夹子里拿出两三张钞票对我说要上我的宿舍去时,我一脚把他踢到走廊的对面,他重重的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对于他被打昏的事,我只字未提,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之后,一些网络上出现了关于我的不良消息,说我在下班后做援交,甚至对本公司同事下手,行为非常恶劣。
对于这件事,公司领导找我谈过话,我说了当天的事实经过,但是没有证据,当天的监控被人改掉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出于马医生的担保,他们并没有开除我,只是,所有的同事都不再跟我说话,垃圾也不再只丢进垃圾桶,时常会有人去投诉热水没了,卷纸没了,纸杯没了,于是,领导来和我商量,要不要再找个工作试试,但是宿舍还让我住着。
马医生先我一步找我谈了谈,他说医院正好有个清洁工的空缺,待遇好一些,工作没有那么辛苦,只负责一层楼的卫生,一周休一天,还会有一些福利,而医院里也有员工宿舍,他会给我申请一个床位是没有问题的,于是我便感谢他并同意了。
医院里那特有的来苏水的味道让有了些熟悉感,我曾在这样的气味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我在那段时间里毫无记忆和感知,但是这气味还是让我有了些许的亲切感,曾经照顾过我的护士们也都还在,虽然我们不在一层楼工作,但是她们也会时常来看我,带给我一些零食,送我一些生活用品,当她们在我的宿舍里没有看到过多的物品时。
在这里我过的轻松了些,还是那样的拖布的扫帚,可是没有人来找我的茬,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穿着工作服,跟其他同事一样,默默地走在干净明亮的走廊上,心情也好了些,因为我发觉,我有了朋友,有人跟我说话,拉着我去食堂吃饭,回到宿舍后,桌上会放着些小零食,而我也会主动买些东西回馈给她们,以感谢她们愿意和我成朋友。
工作了半个多月后,有一天傍晚我去病房打扫卫生时,发现窗旁的那张病床上换了人,之前是个小姑娘,现在是个老太太,我负责的这一层是骨科的住院部,住在这里的多半都是身体外部哪里的骨头受了伤的,这个老太太的一支手臂正挂在胸前,一条腿也被吊在床尾,听这里的护士说是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人老了,不经摔,差点就没了。
此时,她的女儿去买饭,她躺在夕阳下的病床上,看我走进来时冲我说着:“小护士,我有点口渴,能不能给我口水喝?刚才我女儿倒了热水,太热了,这会应该凉些了。”
我听了她的话,忙走上前,桌上果然放着一杯热水,我摘下手套摸了摸水杯,是不太热了,于是我拿起来,里面有个小勺,我小心地将水盛起来在自己手背上倒了点,试了试水温,然后轻轻地去托她的颈部,但是,当我的手碰到她的身体时,我忽然觉得和她接触的手传来一阵不可思议的麻麻的感觉,同时,我看见一副奇特的现象,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忙放开了手,那现象便消失了。
老太太正准备喝我送到嘴边的水,此时却奇怪地看着我说:“小护士,你怎么又拿走了?快给我喝一口。”
我看看她再看看自己的手,犹豫着又上前一步,小心地托起她的颈子,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那个奇特的让人不可思议的现象又出现了,我是看着她的脸,可是此时,我看见的,是一具骷髅,严格的说,就是看见了她的骨骼,缓缓流动的血管,白色细微的神经,和微微颤动的肌肉组织,我将目光向下移动,她体内所有的一切都能看的很清楚,我看见她左小臂的那处断裂,还有她右腿上的断裂和上面的一枚钢钉。
我就这样发着呆,甚至没有听见她对我说的话,就在我听见有人在我背后叫我的时候我都好久才反应过来,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正在对我说话:“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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