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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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了身,摇晃了一下有点昏沉的脑袋,佐助有点疑惑于自己舌根处微微泛起的苦味。

感觉……好象吃过什么东西一样,错觉吧?

呃……对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看了眼身边不远处插满了手里剑的木桩,然后对比了一下自己一直到此刻还感觉到酸涩的手臂,佐助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后,才得出了“自己是因为训练过头了,才会累得睡过去”的这个结论。

不过,在睡着前,看到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是怎么一回事?

记忆中模糊得闪过了一个片段,佐助再次皱起了眉头回忆着。

但是……衔接不上。

好象是准备休息的时候,转头走向树林坐下来后,眼角扫到了一个白色模糊人影后……自己就睡着了。

大概是以前常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白色眼睛的人吧?记得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穿着白衣。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佐助立刻将疑惑丢到了一边,转身往自己家里走去。

天上的月,是缺了一角的残月,而且散发着一种很古怪的红铜色光芒。

走在回家的路上,佐助莫名其妙得感觉到身体逐渐发冷。

“啪”一声。

一直在街道边上亮着的路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破碎了。

被吓了一跳的佐助看了过去,只看到路灯中的火星还没有完全泯灭,破碎掉的玻璃中有热气微微腾起来,然后……恢复了冰冷……

不对,很不对……

没有……熟悉的温度……佐助是不想用“温度”这个词,但是……现在的感觉,真的很不对劲。

只是通往家门前的一条小路而已,自己以前曾经多少次赤着脚跑过,追逐着那个只会偶尔回头的身影。

但是现在,每往前一步,都会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泥土里钻出来,缠着脚踝,缠住神经。

空气是冷的,有什么毒气一样可怕的感觉蔓延开来,然后凝滞在心里,结成一个硬块。

佐助强自按压下了想扭头离开这里的冲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有什么东西,让心……慢慢地降下了温度……

走到了家门前,只看见门大开着,在风中“吱呀”作响。

没有声音!

没有以往热闹无比的声音!

然后在佐助迈脚的瞬间,门上团扇家徽忽然“喀啦”一声,裂成了两块……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

不对!真的不对!

惊恐地跑过玄关,跑过院子,跑过厅堂……

黑的,灯全部没有开,门却全部大开着……

想大声叫出来“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声音在喉咙嘴中轮回了好几圈后……却始终都无法吐出……

只剩下仿佛要让人窒息一样的……冰冷……

这里没有人,这里也没有人,这里还是没有人……

暗的,蜡烛没有点起来,窗户的玻璃全部是碎的……

有人了!终于看到了,只是……

这是尸体!

世界崩塌的速度比身体反应的要快许多……

佐助张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尸体,叔叔的,婶婶的插着苦无的尸体,血已经开始凝固,发丝保持着倒下的时刻飞扬而后落下的样子。

连反抗的都没有,表情很自然,仿佛前一秒还在悠闲地交谈……

只是……冰冷不再有体温而已……

鲜艳的颜色喷洒在地上,浸入,融在了一起,和脚下的土,倒下的尸体把就近的东西也染成了如鲜血般艳红,到处染满的鲜艳映照著天上和此景如此相配的红色的月。

惨绝……人寰……

哥哥呢……父亲呢……母亲呢……

难道也一样……

惊慌得跑到了父母的卧室,佐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一样。

在紧张什么?在期待什么?

他不知道……

只知道……他看到的,卧室的门是关着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伸手握住门把,突然的……连拧开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害怕……他在害怕……

“咯吱”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了……

那一个瞬间……

佐助以为自己,看到的是……

货真价实的噩梦!

父亲和母亲躺在血泊中,苦无生生割断动脉血管,地板上的星星点点一定是一击致命,喷溅出来的,衣服上的家徽呈现不均匀的暗红。

瞳孔中的暗红与勾玉还没有褪去,维持着写轮眼,并充血,像要破裂一样。

只有苦无,没有受到忍术攻击的痕迹,单纯的物理攻击,冷兵器,居然让写轮眼都无法抵挡。

一个影子覆盖了门口仅有的光线,落在地上的影子,是飘动的长发扎成一束。

“哥……哥……”只是本能的开合着嘴唇,没有杀气,可佐助却觉得连呼吸都是折磨,“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大家都死了,不要吓我,告诉我这是笑话好不好……

“就是你看到的,现实。”

平静如水,密度大得压迫到窒息。

尸体,冻结的天空,写轮眼,扭曲的世界。

“因为你太弱……”

“一直……一直……卑微地苟且地活下去……直到变强的那一天……”

“杀死自己最亲密的人……万华镜写轮眼……”

“没有它……你永远只能卑微地活着……像蝼蚁一样卑微……”

万华镜写轮眼,见证最亲密的人,最重要的人,最挚爱的人的死亡。

转动的黑色勾玉扭曲了时空,鼬的影子消失了。

家没了,亲人没了。

只剩下仇人曾经最亲的亲人……

佐助瘫坐在了地板上。木质的地板上此刻满是浓稠的血,黑夜中一片泛着幽冥的微光,粘在手指上已经不会流动了。

杀人凶手曾经就在眼前,而自己却一动不能动,连反抗也做不到。

世界……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扰了木叶安静的夜晚。

骚动,然后……慌乱……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原本预期的剧本,上演出了混乱开始的篇章……

只有放着红铜色光芒的残月,在天际静静悬浮着……

冷眼,旁观。

“已经……布置完一切了么?”

靠在木叶村外面,当初和鼬见面时候的训练场的木桩上,浅雪看着重新出现在了她面前的人。

“嗯。”

淡淡的一声,语尾是极度压抑的下抑,血红色的瞳孔中,连在一起的黑色重新转化成了三弯勾玉。然后身体微不可查的摇晃了一下。

微微皱了下眉,然后试探的伸手在鼬的面前晃了一下:“鼬……看的清楚是几根手指么?”

“啪”一声。

某人很不客气的把另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晃的爪子拍了下去,“5个。”

然后微微顿了一下,带了点质疑:“你知道?”

知道万华镜写轮眼的后遗症?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写轮眼是木叶的强大战斗力,其他国家怎么可能不研究。倒是你……一个晚上连续使用2次万华镜写轮眼,眼睛受地了么?”丢给了鼬恢复查克拉的药丸,浅雪看了眼远处已经沸腾起来的木叶,“后悔么?”

“你在说笑么?”

鼬咽下了药丸,然后将脸转向了另外一边,“那边的一切,已经和我无关了。”

他所看着的方向,是宇智波家的方位。

“说谎,这里都皱起来了。”

抬起了手,点向了鼬的眉间,“你的眼睛……”

漂亮的银蓝,直接对上了血色的艳红,“在哭。”

虽然被隐藏在了深处,但是却可以看到,透过那几近透明的红,藏在那灵魂深处的,蔓延在心脏上的悲伤……

你知道什麽?不要认为你什麽都了解一样!

在浅雪的注视下,鼬很想这样喊出来。但是张开的嘴,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鼬,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浅雪柔和的扬起了微笑,“所以,不用逞强了。”

那个时候……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的。

鼬和她,非常的相似……

所以,没有办法不管他。她也清楚,现在的鼬,最需要的是什么。

在那双一如以往,甚至更温和的银蓝色眸子的注视下,鼬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一切辩解都是那么可笑,那么的虚假,那么的无力……

良久后,他闭上了眼,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到底……什么都瞒不过……

不杀雪,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不想去追究了。

只知道,现在的他,无比的庆幸……庆幸还有一个懂他的朋友存在……

“鼬……你不需要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抬起了手,轻轻抱住了仿佛第二个自己的鼬,浅雪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现在的你,只能选择活下去。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不要为了死掉的人,而是要为了活着的人活下去,不管发生什麽事,你都要活下去。因为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可以改变一些事,而死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鼬听,还不如,说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遍一遍,反复的催眠着自己。

说服自己一切的决定,都是为了改变……为了改变那并不算是非常遥远的未来。

浅雪承认自己很卑鄙,就算是以村落里的那些孩子为借口,也改变不了她有着牺牲宇智波一族这个计划的事实。

如果她提前警告鼬,那么宇智波家就不可能会没有防备,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一点获取她想要的信任。

但是……却无法保证那份信任的时间。

所以,她选择了缄默,选择了看着宇智波家灭亡,以便让所有的事情转向对她有利的一方。

可以说,是她的沉默……推动了这一切的发展……

鼬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抱着自己的浅雪,血红色的瞳孔,已经恢复成了原先的黝黑。

即使是失去了止水,他也依旧拥有雪这么一个朋友。

一个知他,懂他的朋友。

已经无法回头的自己……并不是孤独的……

抬起了头,鼬看着天上依旧散发着红铜色光芒的残月,感觉出了其中所代表着的绝望。

绝望是一口的深井,堕入中时下意识拉住井绳,却发现那随着自己下落的绳的那头系着块巨石,于是一并堕入最深处。

深不见底,连窒息的闷响都无法传达到地面。

然后发现,其实自己还是活着的,活着的。

仅仅……只是活着……

血色的夜,今晚,木叶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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