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死神(1 / 2)
将郭禹堂送走,回来后苏苗昕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在房间里睡觉的尹亦浠。
以往这个时间该推尹腾出门透气的,怎么今天跑回来偷懒?
苏苗昕踮着脚尖走近,俯下身一看,尹亦浠脸色白的吓人,即便睡着也不安稳,一只手始终紧捂着小腹,好像又体会到了流产时的痛不欲生。
她动作已经很轻,尹亦浠还是被吵醒,睁开眼茫然的盯了她片刻,问郭禹堂去哪了。
“郭二少爷过不惯这里的清苦生活,回a市花天酒地去了。”苏苗昕随口扯谎,然后为她掖了掖被子,轻声劝道:“就不要再管别人了,瞧你这样子,再不休息估计比尹二叔情况还差。”
尹亦浠的确没精神,闻言点了点头,正要继续睡,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宫冰夜赖在这里不走,我流产的事……你千万不要说漏嘴。
苏苗昕竖起眉毛,没好气道:“凭什么啊?他是孩子父亲,你流产也是被他气的,他凭什么可以没事人一样?!”
尹亦浠抿抿唇,不说话了。
其实,她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
孩子已经不在了,就算让宫冰夜与她一起懊悔痛苦也于事无补。再者她不想因为孩子再和他扯上关系,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各过各的,谁也不用为谁隐忍退让,不用为对方改变自己。
而且不论原因是什么,既然他签了离婚协议,就代表同意结束这段婚姻关系。她也累了,愿意放自己和他一条生路。
见她神色黯淡,苏苗昕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只得草草应下,恨铁不成钢的甩手出门。
谁知刚离开房间没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宫冰夜,行色匆匆,似乎有急事。
“别去烦小浠!”苏苗昕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意图,直接展开手臂把人拦住。
宫冰夜被迫停住脚步,朝她身后张望一瞬,自动忽略她的敌意,询问:“亦浠呢?我有事找她。”
房间里尹亦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任谁看都是情况极差,苏苗昕忍不住想臭骂宫冰夜一顿,却碍于刚刚答应了尹亦浠,只得强压着火气道:“病了!感冒!”
听说尹亦浠生病,宫冰夜自然想进去看,却被苏苗昕以“正在休息不便打扰”为由拦住。
宫冰夜犹豫片刻,突然说道:“刚才医生为二叔做检查,告诉我……二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之所以焦急赶来,就是想带尹亦浠去尹腾身边陪伴。
除去睿睿,尹腾是尹亦浠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长辈,即使之前二人关系不算融洽,但生死面前,没有任何什么能比血缘关系更重。
苏苗昕当即就要回去找尹亦浠,却被宫冰夜拦住。
“再撑几天应该没问题,还是让亦浠先好好休息吧。”
若尹腾去世,办理后事时还需尹亦浠出面,各种流程难以应付,如果那时她还生着病就糟了。
苏苗昕没有这方面经验,但听宫冰夜解释后也能理解,便没打扰尹亦浠,而是与他一同去看望尹腾。
刚经历过一场检查,虽然项目不多,尹腾仍累得筋疲力尽,平躺在床上不停喘粗气,最后还是宫冰夜找来医生为他吸氧,才渐渐平复。
休息半晌,他转头望着宫冰夜,说:“谢……谢谢。”
“都是我应该做的。”
宫冰夜这不是在和尹腾客套,毕竟有尹亦浠在,他照顾她二叔很正常。
尹腾露出欣慰的笑容,缓慢的说:“你们刚结婚时,关系不好,我也很少为小浠考虑,只顾着自己的利益,现在回想起来,小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何止刚结婚的时候,结婚三年他们之间都是陌生人的状态,宫冰夜掌握主动权都偶尔觉得不自在,何况承受过巨大伤痛、自卑又脆弱的尹亦浠?
宫冰夜蹙起眉,格外严肃道:“以后不会了。”
“有你这句话……就好……咳咳咳!!”尹腾想笑,口水却呛到气管,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声音比之前更嘶哑:“这是你的承诺,我可记住了,会带进土里的。冰夜啊,一定要照顾好小浠,我这个做二叔的……求你了。”
他一生自私自利,只希望在死前为福薄命薄的侄女求一个安稳未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而他不知道的是,与未来相比,尹亦浠或许更想要过去,真实完整的过去。
尹腾是尹氏当年工程款案的最重要证人,依照宫冰夜手中的消息,他应该清楚全部经过。尹亦浠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真相,其实都在他记忆中。
“当初你告诉我工程款一事与你有关,却始终不肯讲明经过。如果真想为亦浠好,还是把真相说出来吧,否则她终生都会活在阴影里。”
宫冰夜面色平静,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