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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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鸡,一只死了,一只大腿上受了伤。

受伤的那只被赵金凤暂时养在楼下,另一只宰洗后,一分为三,炒了碟春笋鸡杂,炖了盆洋芋鸡,剩下那份用汽锅隔水炖煮了一个多小时,放了活血化瘀的药材。

腌制的酸笋捞了碗,再炒一盘小白菜,蒸笼米饭,中午的饭也就齐了。

李长河和宋逾下工回来,身后跟了条尾巴——何绍辉,白衬衣、绿军裤、解放鞋,浓眉大眼,古铜色皮肤,既有这个时代知识青年的精气神儿,又有大院子弟的几分傲气,也不怪小蔓儿迷得跟个什么似的。

“赵奶奶,我来看看小蔓。”

看什么看,多半为季墨雅求情来了,李蔓小脸一沉:“不敢劳烦!”

何绍辉的目光从她青紫虚肿的脸上扫过,心头微沉:“我爸昨天寄了些吃食,我给你拿了瓶麦乳精,一包奶糖,吃完了说一声,我再送。”说着,手里的网兜往前递了递。

李蔓双手环胸,下巴微抬,直视他道:“家里有肉有蛋有蜂蜜有果子,你看我像缺你这点东西的人吗?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别耽误我们一家人吃饭。”

何绍辉看着屋内洗脸、盛饭、摆菜的3人,迟疑了下:“能单独谈谈吗?”

赵金凤盛饭的手一顿,瞟了老头子和宋逾一眼,见两人皆是一脸平静,不阻拦也不发表意见。

跟宋逾不好撒气,赵金凤只得狠瞪了老头子一眼,转头对何绍辉道:“吃饭呢,有什么就在这说。”别想着私下拿捏小蔓。

李蔓也怕何绍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气着两老,影响了食欲:“去屋后吧。阿奶你们先吃。”

宋逾放下毛巾,伸手扶她:“我送你下去。”

何绍辉放下网兜,跟在两人身后,惊讶地发现,李蔓竟然没有拒绝宋逾的搀扶。

将李蔓送到后院芭蕉树下,宋逾便避到了一旁。

李蔓:“说吧。”

何绍辉掏了个鼓鼓的信封递过去。

李蔓孤疑地接过,打开,不由一愣,大团结!

厚厚一沓,拇指按着边缘,轻轻往下一抿,哗哗脆响,带着浓浓的油墨香,这是刚从银行取出的新钞。

何绍辉:“一千五,两百是给你的医药费,一千三……是撤诉费。”

公安局那边要求季墨雅赔付的医药费是20元。

“真有钱啊!整整提了十倍。”李蔓感叹了声,抽了2张出来,剩下的又丢给了何绍辉。

何绍辉惊讶道:“1480元!可不是小数目。有了它,足够你和你阿爷阿奶十年吃穿不愁。”

李蔓嗤笑了声:“和着我的一条命在你们眼里,才值1480元啊!”

何绍辉眉头微皱:“医院那边有记录,轻伤,最多关押半月。”

“故意伤人和无意伤人的区别可大着呢,要真像你说的最多关押半月,你今儿就不会带着这么多钱来找我了。”

何绍辉:“……”

李蔓:“还有事吗?”

何绍辉见她连1480元都无动于衷,突然对兜里的另一个信封不自信起来。

“没了?”李蔓扬眉。

何绍辉迟疑了下,把一早准备好的另一个信封掏出来。

李蔓接过信封,瞅了眼他的裤袋,看不出来啊,跟个百宝箱似的,左一个信封,右一个信封的。

何绍辉被她看得微窘:“没有了。”

李蔓打开信封,微讶,两张招工表!

还是那种无需参加任何招工考试,只需填上名字,通过体验(证明自己没有传染病),就能上班的招工表。

无学历、技术的要求。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工作,一个是附近砖厂的制坯工,一个是煤矿的下井工人。优点是,都在西双版纳,离家近。

“想换什么?”李蔓好奇道。

“省城外贸局的工作。”

“怪不得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不说文职、苦力,工资高低,发展空间什么的,光出差补助,各项福利,两份工作加起来都比不过。

将信封丢给何绍辉,李蔓捏着两张大团结转身朝一旁的楼梯走道,“上来,写个条子,说明我收了你送来的医药费20元。”可别转头说她收的是一千五,买断了什么,胡乱给她按罪名。

一式两份,李蔓和何绍辉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着条子,何绍辉起身告辞,饭菜都摆上桌了,向来喜欢他的赵金凤这一回留都没留。

李长河更是在他下楼梯时,顺嘴提醒了句:“回头把昨天下午和今儿上午的假补上。”

何绍辉点点头,噔噔下了楼,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李蔓在两老身边坐下,捧起碗喝了口鸡汤,纳闷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季志国跟杨玉莲竟然没有亲自来一趟?”

赵金凤轻拍了孙女一记:“恩是恩、怨是怨,记在心里就成,在人前可不能直呼其名。”

李蔓听话地点点头。

李长河看向宋逾:“你怎么看?”

“没时间来吧。一年一包东西的收,十几年下来,也不是小数目,家里角角落落只怕都堆满了,不赶紧处理,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他们夫妻了。”

李长河点点头,关切地看向孙女:“头还晕得厉害吗?”

李蔓夹了块鸡肝放他碗里:“比昨天好点了。”

“嗯,多歇歇,别乱跑乱动。”

“躺得难受。”

李长河笑:“跑着玩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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