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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打消热情,继续搭讪:“我叫李月白,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他微微歪头想了几秒,“你是警察吧?是不是上过新闻……”
“不是,你认错人了。”秦箫说。
“那你叫什么?”
“禾笑,禾苗的禾,笑容的笑。”
“禾笑……”李月白喃喃念一遍她的名字,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爱笑啊。”
“那得看对象是谁。”秦箫好整以暇,“看到顺眼的,自然就笑了呗。”
“啊,你看我不顺眼吗?难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皱着眉……你讨厌我?”
他不说秦箫都没意识到,闻言她马上平复眉心。
“不讨厌也不喜欢,我又不认识你。”她侧过身斜靠在垭口边,善意提醒道:“你坐栏杆上很危险。”
“不会啊,这里风景绝佳,能观测到星象,很好看。”
“是吗?”秦箫仰头看天,没觉得与平日里有差别,“哪里好看?”
李月白眼睛凝视着她迎向星光的面容,嘴上不由自主地回答:“就是……特别好看。”
“嗯?”秦箫视线转向他。
这是什么回答?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
“你站在那里看不见,你得来我这。”李月白拍了拍身下的栏杆。
不到三米的距离,能有什么区别。秦箫摇头拒绝,发丝又被海风吹散,她不得不再一次捋回。
“来吧,上来坐坐,别害怕,错过这次可就没机会了。”李月白伸出手臂,“我可以拉你上来,相信我,骗你是小狗。”
他反复邀请着,像一只发现独家秘境的猎犬,非要引着猎人去探索别有洞天的宝藏,誓不罢休。
这家伙很会磨人……秦箫又抬头看看天,再低头看看他,终于妥协,离开垭口走过去。
她没有让他搀扶,自己抓着栏杆胳膊用力一撑,轻巧地坐上去,随即鞋跟钩住下面的横条。
李月白手臂抬在半空中,虚环着保护她,没有帮上任何忙。
“Bravo!”他轻轻松了口气,手揣回裤兜里。
“小意思。”秦箫并腿坐正,仰头瞧了瞧。
李月白盯着她:“怎么样,你能看到星座吗?”
“我不太懂这个。”秦箫转着眼眸,漫无目标地乱寻着,“南边那几颗还挺亮的。”
“Scorpio,”李月白看都没看就回答,目光依然看着她,无声弯起唇角,“中文叫天蝎。”
“天蝎座?”
“最亮的那颗是Antares——the heart of Scorpion。”
“蝎子的心?”
“天蝎之心,用Z国话说,是心宿二。”
秦箫拖长声音“啊”了一声,纠正他:“不是su,是念xiu,心宿。”她低头看他,“你不是Z国人?”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她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每一处轮廓。
男人十分年轻,样貌属佳,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像西方人,纯黑色的眼眸又带着东方人特征,眼尾平行微扬,下面居然还有颗小痣。
令秦箫在意的是,除了那颗泪痣,他的面部轮廓过于对称,连眉毛都像是沿着鼻梁轴对称翻过去的,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混血或者整过容,说不定二者皆有。她很快做下定论,失去兴趣,重新抬头看星空。
虽然两人对视时间仅有三秒,但是李月白自始至终都看着秦箫,看着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看着她没有一丝波澜的表情。
她对他的长相毫无反应,完全是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普通陌生人。
他望着她的侧脸,舔了舔嘴唇,轻声说:“虽然我不是Z国人,但是我懂很多Z国文化。”
“那你给我说说其他星座吧。”秦箫饶有兴致。
“我只知道Scorpio。”
“……”
“因为我是Scorpio。”他笑起来。
“……你自我意识还挺强的。”自大的家伙,只关注自己。
“它的位置本来就很好记,就在银河的中心……哎,你能记得住吗?”
“马马虎虎。”
“那你多看几眼,多看几眼就能记住了。”
秦箫看向他。
五秒过后,李月白笑意慢慢淡去,耳尖渐渐染上薄红。
“你看我干吗?”他迅速扭开头。
秦箫说:“我要走了,我朋友可能在找我。”
“嗯……那再见吧。”李月白没看她,语速略快,“再见,禾笑。”
“再见。”
秦箫撑住栏杆准备往下滑,阳台边传来“喀喇”一声,李月白脸色倏变,一把攥住她的小臂。
两人同时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一边的栏杆连接处已经断裂,另一边似乎也岌岌可危,栏杆外就是黑沉沉的大海。
空气沉默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吭声。
片刻后,秦箫先开口:“我体重没超标。”
李月白:“……”
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想到这种事,女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呃,不是你的错,怪我。”李月白有些不自然地松开她,视线左右飘了飘,“你带手机了吗?”
秦箫沉默了一下,摇摇头,她总不能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拿出一根特工通讯导管吧。
“你喊人来帮忙吧。”她提议,“外面人会听见的。”
李月白有些为难:“这种事……还是女士优先吧。”
秦箫:“……”
让她鬼哭狼嚎地喊救命?——想都别想。
“或者我们继续聊天,消磨点时间,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他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秦箫估量一番说:“栏杆只断了一边,赶紧下去,不会有事的。”
“说不准,我觉得你最好先别动。”李月白也环顾四周,“冷静一下,让我想想办法……”
秦箫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可行,没有听他建议,看准落脚点准备跳下去。
结果刚一动腿,右脚高跟鞋的鞋跟卡在横条上挂住了,她脚腕偏瘦,鞋子上的扣带又松,直接脱开搭扣,导致脚失去羁绊,从鞋子里滑出。
她立刻双手握紧栏杆,可身体却像翻单杠一样,转了180度,向后倒栽向栏杆外。
视野上下颠倒,海是天,天是海,乱糟糟的都是黑色,分不清了。
李月白转回头,瞳孔一缩,立刻伸手去捞人,但为时已晚,想拉也拉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掉入海里。
“秦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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