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1 / 2)
接客巴士在希尔敦酒店门口停下,老修女带着孩子们陆续下车。
这是一支来自北欧的皇家唱诗班,受邀来S国巡演,女孩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薄袍,黑底白宽边的修女帽,全身包得严严实实,走路的时候只能看见穿着白袜的脚腕和黑色皮鞋,像一群可爱的小企鹅。
黛西紧张地站在最后,手牵着一位看似因为内向而一直低着头的小修女,这个小家伙看起来比其它女孩要瘦小很多,宽松的袍子像个麻袋似的套在身上,羸弱的模样,仿佛一阵小风就能把她吹到天外。
“不要害怕,我们安全了。”黛西小声说道,带着颤音,显而易见,她自己都安抚不了自己。
对邪恶的恐惧不足以打败向善的爱心,当她得知这个名叫悠的哑巴女孩被人拐卖到S国时,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的备用衣服借给她穿,将人藏在唱诗班队伍里。
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事,她的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其中包含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兴奋,就像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她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进入酒店,黛西握紧女孩的手。
女孩转过脸,冲她轻松笑一笑。
从头至尾,她都是这个状态,黛西不禁想:真可怜,这姑娘什么都不懂。
酒店的客房是两人一间,黛西带着女孩走进房间,马上就被室友贝拉发现了,黛西只好把事情经过告诉她。
于是,同伴变成了同伙。
贝拉提出主意:“我们应该告诉姆姆,或者送她去警察局。”
黛西立刻反驳:“不行,她太小,警察会把她送进领养所,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变成孤儿的了吗?”
“那也不能把她藏在这里,被发现了肯定连带着我一起挨骂。”
“放心好了,责任我一个人来承担,她今晚和我睡一起。”
……
两个人为顾悠的去留争论不休,最后吵累了停下来,齐齐转头,看向趴在桌边的女孩。
“悠,你觉得呢?”
顾悠慢腾腾地放下笔,举起手上的信纸——
【我有个远房叔叔在城里,我想我可以去投奔他】
黛西和贝拉闭上嘴。
所以,争吵是为了什么?
……
三人手拉手走到门边。
“你一个人能找到叔叔吗?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黛西不放心地说。
顾悠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吧,给你这个。”黛西塞给顾悠一个糖盒,“里面有七种口味,很好吃。”
顾悠打开看了一眼,把糖盒子揣进口袋。
贝拉在一旁看着,想了想,取下脖子上的纯银十字架项链递给女孩:“它会保佑你尽快找到叔叔。”
顾悠摆手拒绝。这种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接,况且十字架什么的,一点也不科学,她可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即使经历了灵魂重塑,依然还是。
贝拉执意要给她,顾悠索性从领口里面扯出一小段金链子,装模作样地做了个祷告动作。
贝拉倖倖地收回银项链:“好吧,原来你有金的……”
没什么好整理的,顾悠打算现在就动身,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所以离开的越早越好,无论是对于修女们的安全,还是对于自己计划的顺利实施。
正是午饭时间,修女们集中排队去餐厅吃饭,顾悠跟在队伍最后。
路过长廊的拐弯口,她突然蹲下来掸了掸鞋面,顺理成章地脱离了队列。
每个走廊都有监控,拐弯口却是个死角。
顾悠扶着墙起身,轻轻剁了剁脚,这双鞋子有些大,走路总是会掉跟,因此常常需要往后磕一磕。
走廊尽头是两部电梯,头顶的数字一个停在一楼不动,一个正在下跳,可见这两个电梯都是有人的。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走楼梯时,下行的电梯停靠了。
电梯里站着一男一女,黑发黑眸黄皮肤,模样清秀,看起来都是亚洲人。
站在前面的男人穿着一件藏青色和服,双手插在袖子里,后脑勺挽着一个松松的发髻,男不男女不女的,好在这人长相偏中性,这样的打扮不影响颜值。
但是长相再好看也没用,男人眼尾下垂,有很明显的纹路,印堂发暗,唇色青白,明显是个纵欲过度的家伙,身体弱到不行。
土地可以一直耕种,牛却不能无休止的劳作。实在不能怪她想歪,谁让这男人身后的女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顾悠打住思绪,走进电梯。
……
实际上,六楼到一楼,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按理说早该到了……如果那个和服男人没有中途按下急停按钮。
猎人对捕猎的氛围再熟悉不过了,大脑中的危机意识发出三级警报,顾悠身子一闪,躲开男人抓过来的手,往电梯打开的门外跑。
没想到那个女人也掺和了一脚,揪着她的帽子把她捉了回来。
电梯门重新合上。
顾悠此时终于明白“良田废牛”的真正原因:这个女人不是床伴,而是保镖。
肾虚不可怕,可怕的是肾虚的人还有一颗泰迪的心,女保镖抱着她,以一种把尿的姿势从背后打开她的腿。
顾悠挣扎无果,声带也无法呼喊,眼见男人掀开她的长袍衣摆,她手腕一动,抖出袖子里的裁纸刀,握在手心。
和服男人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停在那里,和女保镖说起了话,叽里呱啦的日语,对她的大腿内侧指指点点。
顾悠隐忍不动,转着视线,扫向男人身后的电梯按钮,预判了一秒,猛地甩了下脚腕,把不合脚的小皮鞋甩飞过去,撞上开门键。
……
弗里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时间,疑惑道:“电梯从八楼下来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