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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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安拍了拍她的脊背,笑道:“你我夫妻不论贫贱还是富贵这一辈都要绑在一起了,就算哪天你嫌我我也要赖着你。”

甄妙垂下头,羞得脸颊通红,轻斥他:“大街上说这话也不嫌臊得慌。”说着又担心自己刚哭过回去被婆母瞧出来会担心。

“我们晚些回去,寻个清净地儿说说话去。”

甄妙跟着他去了城郊的荷花塘,夕阳如火的红霞铺满了水面,开得正艳的荷花宛如置身在一片火中。

原来相公一早就知道斗文会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他虽说是冲着银子去的却也不会蠢到做那被人唾弃被铡的陈世美。

“为这事哭鼻子还傻等在外面,若我真弃你而去你又如何?”

今儿傍晚难得有风,红色的水面荡漾起一圈涟漪,整片荷塘随风轻晃,甄妙望向远处看不甚清楚的青山,声音微凉:“你我既然生了情分,我便不会自认倒霉把你拱手送人。你若负我……林书安,我绝不会饶你,这辈子你我不死不休。兴许你得提早为下辈子烧香祈求再不要遇到我,彻底斩断这缘分才好,唔。”

林书安高大身躯一僵,原本喜极了,但又听她说什么下辈子斩断缘分愤愤地低头堵上她的嘴,在她的嘴角咬了一口,她痛得向他甩来埋怨的眼神,他沉声道:“你可记住你的话,你我不止此生,生生世世不休不止。”

甄妙环住他健硕的腰身,半边侧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他强韧有力的心跳声不住在耳边回响,她忍不住闭上眼,悠悠道:“相公且等着,将来我也给你造个大金屋,谁也别想打你的主意。”

林书安用力回抱她,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笑得浑身直颤,古有汉武帝刘彻金屋藏娇,他家娘子口气不小,手顺着她衣裳的纹理滑下而后与甄妙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交握在一起。

甄妙以为他不信自己,顿时急了,郑重地同他说自己的打算:“我过两天打算去趟县城,去拜访一下那位老大夫,毕竟我们指着人家给的方子赚钱,不能白用不是?”

单纯给人道谢?这话听起来过于假了,甄妙自己都不相信,抿了抿唇说:“我是想去问问还有没有别的方子好买下来。”

林书安叹息道:“你一个人去县城我不放心,我明儿和先生告一天假陪你一起去。”

甄妙推开他小脸上布满坚决,不答应:“不成,相公读书要紧,成天告假怎么行?相公只要告诉我那位老大夫在哪儿,我自己想法子去找。”

林书安拿她没办法,从镇上坐车到县城来回得两个时辰,好在那位老大夫的小药铺不算远,下车后走个百来步就到了:“你去了说你是我娘子他兴许会帮你。”

他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帮了老人的忙,关系也就比别人亲近了几分,这本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懒得说,如今有求与老人家,他也只盼着对方能看在这层交情上能帮到妙娘。

一阵工夫散在水面上的火红色退去,天幕淡下来,林书安摸了摸她的头发:“该回家了。”

甄妙揉了揉了眼,连声追问:“相公快帮我瞧瞧,我现在还像哭过吗?”

“不像了。”

夫妻两说着话走远了,没留意到有个人从不远处的山石后面走出来。

甄妙第二天照例出摊,逢人便告知明儿要出趟门请老主顾们多担待,有人感慨不已:“天天往这边来,腿脚都不听脑子使唤自己就来了,这闲一天倒是怪不自在的。”

甄妙闻言笑:“也是没法子,就这一回,往后就不跑了,踏踏实实的出摊。”

有人胡乱猜测当她身子不舒服,甄妙也不好多说,笑了笑糊弄过去了。

前一天她就把吃食和水给打好,伺候婆母用了早饭和相公一道出门了,林母担心她还特地追上来叮嘱她要小心些,县城里的叫花子是地痞无赖不要同情他们,瞧上中意的衣裳首饰也不要舍不得,喜欢只管买来穿戴,不许她在外面为了省钱亏待自己。

甄妙哭笑不得地应下,这才得以离开。

这几天秦大娘偶尔还会嘴欠指桑骂槐,不过儿子倒下没法给她撑腰倒也收敛了一些,处处看秦大嫂脸色,甜妞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时常在院子里能听到她的笑声。

秦大嫂知道妙娘要出远门主动提出要帮忙照顾林母,让她放心办事,甄妙和她道谢,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秦大嫂是个聪明人,看事情通透,就是被秦大娘这个恶婆婆给欺负久了才变得没了主心骨。眼下家里的男人瘫在床上不能动弹,这一百八十文的房租对于他们家来说是个大进项,平日里再做些绣活日子倒也不至于难过。

但对这个可怜女人的同情并不足以让甄妙打消要搬离的心思,人活一辈子都是力争上游往高处走,谁都知晓的道理。

林书安将她送到车上又和她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匆匆去学堂了。

这会儿还能感觉到晨风的清凉感,驴车走了一半天又热起来,哪怕不动也热得满头大汗,眼睛眯成一道缝连眼皮都懒得抬。

甄妙长时间缺觉这会儿直犯困,但她不敢睡,一是路途颠簸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二是车上有人不规矩,专趁人不注意偷东西。往往遇上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一个车上就这么几个人谁偷的心里没数?车夫怕是比谁都清楚,偏偏就不说,吗,没法子招仇,要是那人存了心思来捣乱,买卖也不好做了。

甄妙护紧了自己的竹筐,睁大两只眼来回扫视,就在她打算换个姿势坐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她的腰间,一般人都会将钱袋子挂在那里。

以前她为了防王氏搜她藏起来的钱,会在衣裳里边缝一个口袋,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贼想要从她身上讨好处纯属做梦。

所以在那只手再次试探往她腰上钻时,她只当有什么脏东西伸出手加重力道快速地在那只爪子上拍了下,清脆的响声在没什么人经过的大路上显得格外清脆响亮,也将那些犯迷糊的人给拍醒了,当下无不紧张起来。

甄妙神色淡然地再次抱紧了自己的竹筐,未将那一道道投来的打量视线放在心上。

这个贼很好找,能碰到她的人就坐在她两侧,只要看谁的手背发红就能把人揪出来,但出门在外没人愿意把事闹大,只要没损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驴车行动中途有一个怀抱孩子的妇人上了车,那孩子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小脸苍白如纸,看样子像是得了急症,这种天气极有可能是中暑。

甄妙到底不是大夫也不敢妄下定论,横竖到镇上还有一段路,见那妇人急得嘴上起泡,主动问道:“嫂子,孩子这是怎么了?没给村里大夫看吗?”

妇人嗓音沙哑,一开口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往出涌:“大夫不在家,他家娘子略通医理说是中暑了,可她不会配药我只得带孩子进城。”

甄妙从竹筐里拿出婆母给她备的水囊递给那位嫂子说:“太阳这么晒,孩子嘴唇都起皮了,眼下急也没法子还是多给她喝点水,脱水了可就不好了。”

妇人赶紧道谢小口小口地喂孩子水,甄妙瞧那孩子长得秀气看样子也不过三岁大,可爱又可怜,她未当过娘,睡不着的夜里也曾想过自己和相公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是男孩还是女孩?

两人虽在房。事上多克制,次数不多,可也不该这么久也没动静,她想要孩子又怕眼下家中清贫反而跟着他们吃苦,若将来哪天孩子真来了,她倒盼着头一胎是个儿子。她打小吃透了无人怜惜的苦,待家里日子好过了,再生个女儿娇养长大,将她未曾得到的一切美好都给女儿。

眼睛不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原本坐在她身侧的圆胖妇人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朝那母女俩的方向探去,见甄妙看向她动作稍微顿了顿,然后当着甄妙的面去抓钱袋子。

甄妙不敢置信这恶人竟然猖狂到这等地步,这分明是孩子的救命钱,瞧这女人年岁想来也是有子女的人,残忍到不顾别人的生死,当真可恶,恨声说道:“这孩子但凡有个好歹你半夜睡的着?亏心事做多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那圆胖妇人本就心存侥幸,心里盼甄妙当做没看到,谁知竟被当场戳穿手上又挨了一巴掌,一时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任她如何脸皮厚也有几分羞恼和尴尬,正欲狡辩,救女心切的母亲面如索命厉鬼般凶恶,像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偷人救命钱你不得好死,要不是现在被大妹子给发现了,耽误了我孩子治病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贼被人这么恶狠狠地训,有气不敢撒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冲甄妙甩了个白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甄妙还没来得及发作,那嫂子听不下去抱着孩子腾地起身,一手揪着那妇人的衣裳:“瞧把你厉害的,这么能耐还坐什么车?腾云驾雾去吧。”那贼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丢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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