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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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蓦地听到这句话,傅丞砚依然大脑一片空白,从头到脚就像是被一桶冰水灌彻,从心底透出一股寒意,那种侵入皮囊、腐蚀骨肉的痛,他忽地就感受到了。

傅丞砚捏紧了拳,手心里被指尖磨出的疼早已没有了感觉,心口的剧痛才是最切肤的。

他没再多问,转身便要出门。

手刚刚搭上把手,言慈忽地喊住他,“哎!傅丞砚!”

他驻步。

言慈眼眶已然红了,她忍了忍酸涩,说道:“医生说,她可能以后很难再怀孕了。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你,精神方面也有点……吃了很久的药……”

她顿了顿,将堵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别再刺激她了,接二连三地经历那些事,谁都受不了。毕竟,你差点死在她面前,孩子……也没有了。”

傅丞砚听着,没有回头。

心口被一点点撕裂的感觉倏忽而至,仿佛一根针从头骨生生楔入,从大脑到心间,都被贯穿了。

他尽全力忍回眼眶里的晶莹,扭下门把手,大步离去。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轻轻照拂在脸上。

闻卿瑶抬了抬眼皮,只觉得无比沉重,脑袋里也嗡嗡嗡地一片作痛。

回想起昨晚,言慈的婚宴……

她忽地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就睁大了眼睛。

窗边的沙发上,搭放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桌上摆放着一包烟和一支钢笔,而浴室里还传来淋浴的声音。

这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谁的房间,她清楚得很。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热浪伴着淡淡的香气,身边的床铺凹陷下去,随即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醒了吗?”

闻卿瑶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睁开,又是那张熟悉的脸,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也是让她噩梦缠萦的脸。

她没说话,想着要逃避,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想动却动不了。

傅丞砚伸手,将她整个人揽到了怀里,侧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阿瑶,我躲了你三年,你躲了我三年,还要再继续吗?”

她没做声,虽然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眉宇间却透着隐隐绰绰的无助,身体也十分抗拒地紧绷僵硬。

僵持了许久,她缓缓问道:“你昨晚找过言慈了吧?”

她喝得烂醉,又在梦境中频频出现那钻心刺骨的一幕幕,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她清楚得很。

她了解他,知道他会去问言慈。

此刻,沉默大概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语了,傅丞砚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他没正面回答,只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等什么呢,还有什么必要呢。

她太害怕失去,太害怕他突然间失联,太害怕自己打开那封遗书的时候,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剑走偏锋,她轻声问道:“傅丞砚,如果让你娶一个可能无法生育的女人,你还愿意吗?”

傅丞砚一怔,他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手|雷,只给他几秒钟的反应时间,他无法接住,就只能抛出去。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他没有犹豫,接起。

很明显,是部队打来的电话,隐隐绰绰听上去,是让他立刻回北城。

军令如山,这一别,又不知道是多久。

“你走吧。”

说完,闻卿瑶没再说话,她知道他的选择,便只身背过身去,掖了掖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傅丞砚紧紧攥着手机,下颌咬得生痛,一张俊眸含着隐隐的暗红,就这么盯着她的后背,看了许久。

他打了个电话给郑淏,交待了几句让他护送闻卿瑶回南城,便放下手机,穿好衣服,大步朝门口走去。

甫一拧开把手,他忽地驻步回头,心中泛起滚滚涟漪,声线依然沉稳:“不管怎样,我都愿意。”

门被轻轻关上。

闻卿瑶蜷缩在被子里,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咬着手指,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套,染浸了头发,而她却只能默默在喉咙里哭,只能在心底撕心裂肺。

因为她知道,傅丞砚还在门口。

她怕她哭,他就走不了了……

回到南城,又是一个满是梧桐飘雨的夏季。

傅丞砚打来的电话,都被一个个按断了。

雨天,她靠在窗边,偌大的阳台,都照不到半点阳光。之前,还有阿呆的陪伴,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闻母心疼地给她加了件针织开衫,小声道:“冯医生打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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