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乱战(1 / 2)
“好吧, 既是如此, 就去传王十八上殿问话!众卿还有什么要奏得吗?”
李靖梣便将奏章一一送上。诚王一直心不在焉的, 李平泓问他:“诚王没什么要奏得吗?”
李靖楠没反应。敦王回头唤他:“三弟!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父皇问你话呢!”
李靖楠打一激灵, 忙抬头,“父皇问儿臣何事?”
李平泓也懒得问了,把奏章摔在案上。这时,大内侍卫奏报, 王十八已被押在殿外侯旨。
“宣!”
“皇上有旨,宣王十八上殿!”
岑杙感觉脖子里的肌肉一紧,扭头顾向殿外,只见穿着一身还算干净囚衣的王十八手脚皆缠着锁链,叮叮当当地跨步进了殿里。
“跪下!”
王十八倒是很听话, 摔跪在地上, 两胳膊肘拄着地面,头一磕一嗑的,“罪人拜见皇上,罪人拜见皇上!”
他行礼的姿势特别怪异,脸几乎贴到了金砖上, 屁股却高高扬起来, 模样很像只王八。不过众人并没有因此而发出嬉笑之声,整个大殿异常的严肃!
李平泓摆摆手, “行了行了!王十八, 朕有话要问你, 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如果有一句假话,朕会将你立即处斩,不用再等到秋后!你听明白了吗?”
“罪人知道,罪人知道!”
“你抬起头来!朕问你,狼山被围时,有个朝廷大官被押上山了,你可见过?”
王十八咽了口唾沫,“见……见过了!”
“他是怎么上山的?”
”是被,孙蝙蝠捆上山的!”
“那你在这里认一认,哪一位是被捆上山的大官?”
王十八一开始只敢看这些朝廷大官的脚,后来才慢慢抬高视线,依次茫然地从各个朝臣脸上扫过!不住地吞咽口水。
当冷硬的线条衔接到一方柔软,他的目光停住了,固定在了岑杙的身上,颤巍巍地举手指着,“就,就是这位大人!”
“好,既然确认无误了,朕就问你!这位大人上山后,那顾人屠待她可有不同?有没有唤过她‘妹夫’?”
王十八看看两边,眼里有丝慌张。
“不用看旁人,你只要照实回答!到底有没有?!”
“我,我是……有!有!”王十八忽然斩钉截铁道。
满殿哗然!一直稳若泰山的内阁老臣们,纷纷变了脸色。崔末贤、江逸亭二人也忍不住冷汗连连。
岑杙脸色未有异样,但全身每一块骨节都绷紧,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内“咚咚”狂跳!
刑部、都察院一干人等,脸上勾出了淡淡的笑意。赵辰鼻子里轻嗤一声,瞥着岑杙想看她还会如何狡辩!
崔末贤:“王十八,你可要想清楚,岑大人上山的情形,不止你一个人看见了!如果和其他人对质,发现你在说谎,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会罪加一等?”
王十八吓得打起哆嗦来!
刑部左侍郎朴行密道:“崔大人,你何必着急动怒呢!这王十八反正是死囚,早晚免不了一死!他没有必要撒谎!试问还有什么用呢!”
这已经是在赤/裸裸地奚落了。崔末贤冷笑道:“你怎知他没有必要撒谎?据我所知,刑部有八八六十四道酷刑,每一道都能教人比死还难受!如果顺应某些人的意思,说不定死前能做个舒坦鬼!”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污蔑本官屈打成招吗?”
“我又没说你,你又何必急着动怒!”崔末贤回击。“皇上,臣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狼山叛逆一案早有定论,王十八也被判处死刑,按说只等秋后处决了。怎么又会被突然翻出来?还偏偏在岑杙主持修福寿园的时候?这不是太巧了吗?”
朴行密:“皇上,那是因为王十八临死前想要立功求表现,将凌迟改为斩刑,于是主动供出了岑杙乃顾人屠妹夫之事实!”
崔末贤:“什么事实?只凭几句叛逆之言,就想判定事实,给人定罪吗?”
“皇上!”这时,岑杙站了出来,神色甚是坚定,“既然王十八口口声声说臣是顾人屠妹夫,臣能否问他两句话?”
“问吧!”
“是!”岑杙回过头来,一双冷眼瞟着王十八,扯了扯嘴角,“王十八,你既然口口声声说顾人屠喊本官妹夫。那本官问你,青山县地方话中关于‘妹夫’的称呼有两种,一种是妹婿,一种是妹弟,当时,顾人屠是以哪种方式称呼得本官?”
“你不会不知道吧?”岑杙冷笑。
“我,我知道,是……是妹婿!”
“哈!”岑杙笑道:“青山县地方话中根本没有妹婿的称呼!”
王十八讷讷道“我,我说错了,是……妹弟!”
这次不仅岑杙冷笑了,崔末贤等人都笑了起来,“青山县中也没有妹弟的称呼!”
王十八哆嗦道:“我……我没有听见,是……别人听见了!然后告诉我的!”
“哼,满口谎言!不是你自己听到的,那是谁告诉你的?”
“是……是孙蝙蝠,他亲耳听到张蛤/蟆告诉他,她是顾人屠的妹夫!”
傅敏政:“皇上,孙长福和张蛤/蟆二人,目前一个死一个逃,是死无对证!”
崔末贤:“好啊!死无对证的事都敢拿来凭空污人清白!真是荒谬!”
一直不敢开口的郑郎官,这会子也从末尾站出来,规规矩矩道:“皇上,没有证据就不能认定岑大人有罪。谁知道会不会是这王十八一心想减刑,所以乱咬人。”
崔末贤冷笑:“他还没那么大胆子,说不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呢!”
朴行密额头冒起了汗。赵辰看不过,出面斥责王十八:“王十八,你之前口口声声咬定亲耳听见顾人屠喊妹夫,朴大人已经录下你的口供,难道你现在又想推翻自己的口供?这可是欺君之罪!罪加一等!”
王十八匍匐到了地上,低低地哀嚎,丑态毕露。众人以为他是被人揭穿了老底,羞愧难当。
崔末贤明嘲暗讽:“赵御史,您还是别逼他了!万一问出来,口供是假的,是被人刑讯逼供的,那可咋整?”
“你胡说八道!”赵辰气急败坏,目光如电,射向朴行密,试图挽回败局。但后者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加繁密。
沈隰察觉事情有变,故意把话题往回引:“崔大人,您就别说风凉话了!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表明岑杙和顾人屠有关,但赵大人的推测也算合情合理!除非岑大人能拿出证据证明她和顾人屠没关系。否则,她依然有重大嫌疑!既然她有嫌疑,我都察院就有责任弹劾!岑大人就必须向大家释疑!还请皇上定夺!”
崔末贤:“这是什么道理。整件事是你们都察院挑起的,结果拿不出证据证明别人有罪,反倒让别人证明自己无罪!”
“阁老们有何看法?”
七位阁老中,大理寺卿岳海隅已经表态,希望追查此事。五部元老各有态度。纪文奎没有做声。皇帝只能宣布彻查!一旦调查岑杙,福寿园督办之职就成了烫手山芋,御史们肯定逮谁参谁!福寿园不得不延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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