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高下狮虎对阵决胜负英雄斗智(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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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气沉心定,两眼微微闭合,一丝余光透出,时不时地瞄一眼孟夫子。

孟夫子手不释卷,气色不断变化的面孔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有节奏地晃动。

足足读有两个时辰,在车辆抵近齐国中军辕门时,孟夫子才放下卷册,揉几揉眼睛,看向苏秦。

“夫子看完了?”苏秦睁眼,问道。

“完了。”孟夫子点头。

“夫子看到了什么?”

“苛政。”

“苛政如何?”

“唉,”孟夫子长长叹出一口气,拳头捏紧,“猛于虎也。”

“这只虎的牙口伸向鲁国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孟夫子眉头紧拧,搬出《左传》里郑庄公的原话。

“只可惜,叔段不是自毙的!”苏秦淡淡一笑,“没有庄公筹谋以待,锐卒以攻,叔段或就成事,其不义亦为义了。今日之秦亦然。苛政严法驱良民为虎狼,虎狼结群,暴虐成性,以天下弱民为食,是为不义。而我若是无所事事,坐待秦人自毙,以夫子之慧,行得通吗?”

孟夫子长吸一口气,拱手:“苏大人良苦用心,在下今日知矣!如何御敌,大人可有妙策?”

车辆停下,齐中军辕门到了。

苏秦指向辕门:“在下邀夫子同车,就是为了与匡章将军筹谋妙策啊!”

“敬从命!”

匡章闻报,摆出迎宾仪仗,将苏秦与孟轲隆重迎入中军大帐。

“听说开局不太顺哪!”苏秦开场。

“嗯,”匡章点头,“秦为锐卒,我也为锐卒。我十倍于敌,围之攻之,激战一个时辰,竟然撼敌不得!由此观之,秦卒战力不逊于庞涓的虎贲!”

“初战不顺也好,”苏秦安抚,“一可让将士们见识一下秦人战力,二也可骄敌纵敌!”

“只是,”匡章现出忧色,“将士们原本惧秦,此战该捷未捷,伤亡反而多于秦卒,更是加重了这个气氛。不瞒二位,”忧色益重,“三军将士皆在打探此战详情,相信秦人是不可战胜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鼓舞士气,打消秦人不可战胜这个神话!”

“哼,”孟夫子冷笑一声,“不义之师岂有不可战胜之理?”

“夫子可有妙策?”匡章看过来。

“妙策只有一个字!”孟夫子声音铿锵,戛然止住。

见孟夫子迟迟没有说出下文,匡章急了,盯住他:“敢问夫子,何字?”

“仁!”孟夫子握紧拳头,咬紧牙齿,拖长节奏,出声雄浑有力,如天边滚雷。

这个字显然不是匡章所想要的,但恩师之言字字如鼎,匡章不敢有怫,抱拳,朗声应道:“谢夫子赐策!”

“匡章将军,”孟夫子二目如炬,盯住他,“你这就召集众将,轲有话说!”

“这……”匡章怔了,看向苏秦。

“夫子是要为将士们励志鼓气呢!”苏秦笑道。

匡章看向孟夫子。

“将士惧战,是缺仁义。”孟夫子凝视匡章,“你将所有将军集合一处,为师为他们讲解仁义。仁义之师,永远不会惧战!”

“弟子代众将士谢过夫子!”匡章拱手,“只是夫子一路上车马颠簸,不宜过劳。”转对军尉,“摆宴,为孟老夫子与苏大人接风洗尘!”

翌日晨起,早餐过后,匡章果真召集师帅以上将军二十余名,由夫子主讲仁义之道。

孟夫子开讲之后,匡章脱身,对苏秦笑道:“该我们筹谋了!”

苏秦没有笑,只将二目盯住匡章,语气凝重:“匡章将军,在下不懂军事,只懂一条,此战,将军没有退路,必须完胜,否则,不仅是齐人之祸,山东列国也再无宁日了!”

匡章凝住笑,吸入一口长气,良久,缓缓吐出:“章知矣!”

“之于对秦战略,”苏秦接道,“在下反复想过,将军此前所谋当是上上之策。第一步,拖住秦人,避战;第二步,因敌应变,寻找破绽;第三步,抓住漏洞,一击制敌!”

“章谨听大人!”匡章应道。

“待夫子讲完仁义,将军可请夫子教习三军射艺。夫子神射,无坚不摧。让夫子教射,一为尽其心,二为尽其力,三为鼓舞军心。在下已经安排妥当,三日之内,当有墨者前来,助将军赶制守御利器。有利器在手,军心可稳。军心若稳,良机可待。”苏秦拱手,“相信将军能打赢这一战,在下告辞!”

“大人欲去何处?”匡章急问。

“韩国。”

战事胶着半个月后,张仪走进秦军大帐。

“怎么样?”张仪笑问司马错。

“压不住呀!”司马错苦笑,“将士们不辞辛苦跑到这儿是为建功立业的,早就铆足了劲儿与齐人大战一场,而相国大人的远略在下却不能明说,真正是为难哩!”

“这个是王上诏令,将军可张贴于显赫之处,传示三军!”张仪从袖中摸出一道诏令,递过去。

司马错展开,果然是秦惠王的两道诏令。

诏令一:“有敢入柳下季垄五十步而樵采者,死不赦!此诏,秦王嬴驷。”

诏令二:“有能得齐王之首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此诏,秦王嬴驷。”

司马错不解,盯住张仪:“柳下季垄?什么意思?”

“将军不知柳下季吗?”张仪笑问。

司马错摇头。

“将军知道柳下惠不?”张仪再问。

“这个我知道呀,就是那个传说中坐怀不乱的人!他娘的,能坐怀不乱一整夜,我服!”司马错吧咂几下嘴皮子。

“呵呵呵,”张仪笑道,“柳下惠姓展名获,字子禽,居于鲁国柳下,后人叫他柳下惠。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后人又叫他柳下季。”

“可这……垄呢?”司马错眯眼盯住那个“垄”字。

“墓地呀!王上是个雅人,说墓地难听不?”

“这这这……”司马错震惊,“到他坟头上拔根草,就要杀头?”

“将军再看,不是在他的坟头上拔根草,而是在离他坟头五十步处拔根草!”

“老天!”司马错龇牙,“若在坟头上,怕是要诛三族了!”

“依据秦法,还得连坐十家!”

“他的坟在哪儿?”司马错皱眉。

“柳下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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