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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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莱姆不会赞成她这么做,但是他并不知情。她突然想到他,想到昨天晚上躺在他床上的情境。但是他的面孔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脑海里,就好像以一百五十英里的时速驾车一样,她的任务让她没有时间去懊悔挫败的私生活。

她消失在阴暗的走道里,穿过老旧的木制十字转门,然后沿着月台朝着候车空间前进。

她向前挪动的距离还没超过二十英尺,就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我得走了……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走开!”

白种男人。

是不是棺材舞者?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

慢慢地呼吸,她告诉自己,射击不外乎就是呼吸。

(但是她在机场的时候并没有慢慢地呼吸,她当时因为恐惧而上气不接下气。)

“喂,你说什么?”另一个声音,是黑人男性。某种东西让她感到恐惧,某种危险的东西,“我可以弄到钱,我可以。我可以弄到一堆钱,我有六十美元,我已经告诉你了吧?我还可以弄到更多,你要多少我就能弄到多少。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是被几个王八蛋抢走了!我知道太多事情了。”

武器只是手臂的延伸。用你自己瞄准,而不是武器。

(但是她在机场的时候根本没有瞄准,她就像一只吓坏的兔子一样卧倒在地上,一边盲目地开枪,那是最不得要领,也最危险的用枪方法。)

“你懂不懂我说的话?我改变主意了,好吗?不要烦我了……走开!我会给你……戴麻。”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哪儿。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捡罐子?你先告诉我,什么地方?告诉我!”

“你什么地方都不用去,我要你走开!”

萨克斯慢慢地爬上阶梯。

她心中想着:瞄准你的目标,查看退路,开三枪,退回去找掩护。如果必要的话,重新瞄准,再开三枪,寻找掩护,不要惊慌。

(但是她在机场的时候却惊慌失措,那一颗可怕的子弹冷不防地从她的脸颊旁飞了过去……)

忘了这件事,专心一点。

她再往上爬几步阶梯。

“你说到重点了。你不会免费给我这些药,对不对?你现在准备叫我付钱,你这个王八龟孙子!”

楼梯对她非常不利,膝盖是她的弱点,该死的关节炎……

“拿去!这里有十多颗戴麻,拿了就滚蛋!”

“十多颗。而我不需要付你钱?”他刺耳地大笑,“十多颗!”

接近楼梯的尽头。

她几乎可以看见月台了。她已经准备开枪,而他可能朝任何方向移动六英寸以上,好女孩,撂倒他。不要管什么规则,朝着头部开三枪,砰,砰,砰!不要瞄准胸膛,不要管……

这时候,阶梯突然消失不见。

“啊!……”她跌落的时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叫喊。

她搁脚的阶梯是一个陷阱,竖板已经被移开,踏板仅用两个鞋盒支撑。她的体重让鞋盒塌陷,混凝土踏板跟着崩落,她则顺着楼梯往后翻跌。格洛克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而当她开始对着麦克风大叫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被扯离了无线通讯器。

萨克斯重重地摔落在钢筋混凝土的平台上,脑袋撞上了扶手栏杆,头昏脑涨地趴在地上。

“哦,太好了。”那白种男人在阶梯上头嘀咕。

“他妈的什么东西?”黑人说。

她抬起头,瞥见两个男人站在楼梯顶端朝下盯着她看。

“操!”黑人抱怨,“到底他妈的在搞什么?”

白种男人抓起一根棒球棍,开始走下阶梯。

我死定了,她心想,我死定了。

弹簧刀还在她的口袋里。她用尽每一分力量才把手从身体下面抽出来,然后转过身,一边伸手摸索她的刀子,但是已经太迟了。白种男人用脚将她的手臂压在地面上,然后盯着她瞧。

莱姆,我搞砸了。可惜我们没有度过一个美好一点的告别之夜……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她自我保护地举起手来,准备挡开头部的一击,一边看了一眼她的格洛克,太远了。

男人用他鸟爪般的手掌把她的刀子从口袋里扯出来,然后远远地抛开。

他重新站稳,手中抓着球棒。

爸,她向已逝的父亲说话,我怎么会搞砸了呢?我违反了多少规则?她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只需半个错误就足以让你命丧街头。

“现在,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一边问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晃动棒子,就好像他拿不定主意从哪边下手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名字是阿米莉亚·萨克斯小姐。”那名流浪汉说,不过突然之间听起来已经不太像个流浪汉。他走下阶梯,迅速移向那名白种男人,将他的棒子拉开。“除非我弄错了,要不然她一定是来这里抓你这个小王八蛋的,老兄!就像我一样。”萨克斯眯着眼睛看着那名流浪汉站直身子,摇身变成了弗雷德·德尔瑞,他用一把大型的席格索尔手枪指着那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你是警察?”他结结巴巴地说。

“联邦调查局。”

“妈的!”他叫了一声,倒尽胃口地闭上眼睛,“我真是他妈的好运。”

“不对,”德尔瑞表示,“这跟运气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我要为你戴上手铐,而你最好乖乖地不要反抗;如果你不听话,将会在病床上躺上好几个月。我们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

“你怎么办到的,弗雷德?”

“很简单。”这名精瘦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和萨克斯一起站在废弃的地铁站前面。他仍然是一身流浪汉的打扮,为了伪装成已在街上生活数个星期而在脸上和手上涂抹的污泥让他看起来污秽不堪。“莱姆告诉我,棺材舞者的朋友是个毒鬼,住在城里的地铁站,所以我知道我必须亲自来一趟。我买了一大袋空罐子,和几个我知道应该对话的人谈了话,然后就直接来到他的客厅。”他用头指了一下地铁站。然后他们一起看向被铐在警车后座一脸悲惨的乔迪。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你在进行的事?”

德尔瑞用他的微笑回答了她的问题,而萨克斯也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卧底的探员除了上级之外,很少告诉任何人——包括同事——关于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她的前任男友尼克就是一名卧底探员,而他就有许多事情没让她知道。

她揉着自己跌落时撞到的地方,真他妈的痛,医护人员告诉她最好去照一张x光。她走上前,捏了捏德尔瑞的臂膀。她在接受别人的感谢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确实是林肯·莱姆的门徒——不过她现在却坦率地表示:“你救了我一条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完蛋了。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德尔瑞耸耸肩,避开她的谢意,走去向站在地铁站前的一名制服警员要了一根香烟。他嗅了嗅那根香烟,将它夹在耳后,同时看着地铁站阴暗的窗子。“上帝!”他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口气,“该是来点运气的时候了。”

他们逮捕了乔·德奥弗里欧,然后将他丢进后车座的时候,乔迪告诉他们,棺材舞者十分钟之前才刚刚离去。他爬下阶梯,然后消失在一条地铁支线里。乔迪——那家伙的外号——并不知道他朝着哪个方向离去,只知道他突然带着枪和背包消失不见了。霍曼和德尔瑞派了人搜索地铁站、轨道以及市政府站的周围,现在正等候着回报。

“来吧……”

十分钟后,一名特警队的警官推门进来。萨克斯和德尔瑞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但是他摇摇头。“他的脚印在轨道上持续了一百英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他的行踪线索。”

萨克斯叹了一口气,勉强将消息转告莱姆,并问他是否应该在轨道上和车站附近进行证物搜寻。

和她猜测的一样,他的反应十分辛辣。“妈的!”莱姆咕哝道,“只要搜寻车站本身就够了,其他的地方没有必要走格子。妈的,他到底怎么办到的?就好像他有某种他妈的超人洞察力一样。”

“不过,”她表示,“至少我们找到了一名目击者。”

她这句话才刚说出口,立刻感到万分后悔。

“目击者?”莱姆轻蔑地叫道,“一名目击者?我不需要目击者,我需要的是证物!好吧,还是带他到这里来,让我们听一听他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萨克斯,我要你用前所未有的细心,将那个车站彻底清理一遍。你听到了没有?你在吗,萨克斯?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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