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平湖霜满天(1 / 2)
完颜绿雅在客栈中收拾着行装,不多日便要随着燕瀛泽的大军进丰国的帝都给丰国献上岁贡了。这一趟她本来便不用去,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么。
完颜绿雅这边正在收拾,房门却被人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完颜彧。自那一日燕瀛泽遇刺后,完颜彧还是第一次现身。
完颜绿雅走到房间的柜子边上,拿出了厚厚的一摞账册给了完颜彧。
待到完颜彧把一杯茶都喝完后,账册也看得差不多了,他收了账册道:“妹妹,今年的岁贡你再加一倍进去。”
“为什么?一倍啊,那是我们商队大半年的收入。”
完颜彧道:“你别管那么多,听哥哥的就好了。”
完颜绿雅点了点头问道:“那这次哥哥跟我一起去帝都吗?”
“去啊,怎么不去?我还想看看我未来的妹夫到底如何呢。”
完颜绿雅听到这里,忽然抬头看着完颜彧道:“哥哥,上次,世子殿下遇刺了,你知道吗?”
完颜彧摇头:“哥哥不知。”
完颜绿雅有些犹豫:“哥哥,我知道生活在我的使命便是护着家国,我答应和亲,却不仅是因为我是赤黍公主,更因为,燕瀛泽是我认定了的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哥哥,我为你的王图霸业离了故土,你也不希望妹子一个人孤独终老的对不对?”
完颜彧摸了摸完颜绿雅的头,轻轻揉了一下:“国书都上了,我又岂会对自己未来的妹婿下手。”
此刻的燕瀛泽还不知道,这个他避之不及的赤黍公主,已经在算计着他的余生了。
厍水城的府衙中,以拓跋漠为首的北狄的使臣坐在厅中,主位上坐着燕瀛泽等一干丰国将士。此刻的场景有些搞笑,谁也不说话,地上落针可闻。
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常,前一刻还在拼命相搏的人,在这一刻却一同坐在一间房中饮茶。
拓跋漠有些憔悴,内乱刚刚平息,外患还未消除,不知道他在对着丰国发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眼中待宰的羔羊会变成一只随时可以扑到他的猛虎。
拓跋漠把目光扫向了白子羽,这个人,他从进门的时候便注意到了,淡如月华,偏偏让人不能忽视。
他没有忘记那日战场上白子羽飞扬的身影,更是深知,若无此人,百里晋的阵法不会那么容易的便破掉,还有,粮草遭劫。
许是感受到了拓跋漠的目光,白子羽抬眸浅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只是在看见拓跋漠身后一名大胡子使臣看他的眼神后,低了头冷了面色。
两方会面结束,安排了北狄的使臣在驿馆休息,第二天便拔营回京。
使团进京本就场面十分恢宏,更何况还有十万大军,一时间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人。
白子羽看着面前装饰华贵的一排马车扶额叹气。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车窗被一袭紫帘遮得密密实实,连车门边都是镶嵌的白玉。内里锦被绣墩,绵软幽香,真真是个宝马雕车香满路。
“怎么,子羽你不喜欢么?”某人看到白子羽面色不好。
“世子殿下,你还是自己享用吧,子羽骑马便好。”说罢也不待燕瀛泽答话,便跨上了燕瀛泽那匹追风驹,慢悠悠的前行。
这边完颜绿雅已经准备好了,一大队人马,后面押着的都是此次给丰国的国奉。她静静的看着燕瀛泽的背影。
燕瀛泽,你知道我为了你跋涉千山万水,你知道我为了你宁愿舍了故土么?
燕瀛泽准备的马车到底没入了白子羽的眼,两天了,他一直就骑着追风驹,从未踏上马车一步。反倒是林越,看见这么豪华的马车,直接赖进去不出来,一壶小酒喝得有滋有味的。蓝可儿也索性从后面的车里出来,上了这辆马车。
“嘿,虎姑婆,你上这车上干嘛?后面没有位置么?”林越一边咪着小酒一边同蓝可儿较劲。
“死和尚,这车写了你的名字不成,就准你上来,姑奶奶就不能来了啊?”蓝可儿手中的鞭子晃得眼花缭乱。
这边两人正在马车中闹得鸡飞狗跳,那边的完颜绿雅倒是已经跨上了马背,朝着燕瀛泽奔去了,可是燕瀛泽已经骑了一匹马追白子羽去了。
蓝可儿有些莫名道:“阿雅有车不坐,干嘛还要骑马啊?”
林越一边喝酒一边摇头:“落花空有意,流水却无情啊。”
蓝可儿兀自摇头道:“你这咬文嚼字的说的什么啊?”
林越高深一笑:“佛曰:不可说。”
燕瀛泽骑着一匹枣红马,堪堪的跟在白子羽的身后,一叠声叫着子羽子羽,白子羽拉了马缰让马儿慢了下来。
燕瀛泽追过来与白子羽并肩而行,燕瀛泽笑道:“这追风驹倒是喜欢你。”
“是么?”
“嗯,要不,我把追风送给你吧。”
“你舍得?我可是听林越说你得这匹马废了不少劲呢。”白子羽轻笑道。
“哈哈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周幽王还烽火戏诸侯呢。不过一匹马而已。”
白子羽摇头轻声道:“若你是帝王,定然是个昏君。”白子羽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一句多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燕瀛泽头往白子羽那便凑了凑:“昏也只为了你昏。再说,我不是还没有给你建鹿台么?”
白子羽深吸一口气,敛了神色扯开话题道:“你这么刻意的去把马车弄成这样,到底想做什么?”
燕瀛泽痞笑道:“风流浪荡的世子殿下回京都,定然是要高调奢华的。”
白子羽垂了眸:“按下葫芦浮起瓢,这样也好,与其担心不如干脆高调些。”
“子羽,还是你了解我,如今北狄与丰国议和,赤黍与羌国也与丰国交好,看着一片祥和,但是我还是希望路上不要出什么事情。”
“不过,子羽,你这么聪明,若是日后我在外面藏个三房四房的,岂不是还没藏好便被你察觉了?”
白子羽直接扭了头,燕瀛泽兀自笑得在马背上打跌,笑完了又正色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的。”
完颜绿雅从后面看着燕瀛泽与白子羽玩笑,眉梢眼角的笑意感染得她策马朝着他而去。
“世子殿下,与国师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燕瀛泽闻声收了笑意,这个公主殿下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他正了神色道:“在谈如何安全的护卫公主与使团。公主,路途颠簸,您还是上马车上坐着吧。”
完颜绿雅暗了眼中流动的光晕,她清楚的感觉到燕瀛泽的变化,明明他与白子羽相谈甚欢,为何在自己面前却如此的恪守礼节?如此的生分?
她策马立在他二人的边上,就好像她硬生生的挤进了一个并不属于她的世界。
燕瀛泽,我该怎样,才能让你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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