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蝎(2 / 2)
“你笑什么?”司马南看着燕瀛泽的笑脸,无端觉得瘆的慌。
“哎呀!”燕瀛泽摸着下巴道:“我在想,你说姬秋和这样的人,若是恨极了一个人,他会如何呢?”
“他?”司马南淡淡道:“他若是恨极了一个人,定然会躲起来,不让人家再找到他,而且,就算那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会视若无睹……”
燕瀛泽‘哟’了一声,“看来有些人是被恨过啊?”
“行了,别说这些了,你找我做什么?”司马南似乎并不愿过多谈起姬秋和。
燕瀛泽道:“你出去过了?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鬼七来信了,已经顶替你安然到了厍水城中。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通缉令,全国通缉白子羽。毕竟这里是苗疆地处偏远,能打探到的消息有限。你也别担心了,先治白子羽的伤吧。”
燕瀛泽点点头,过了片刻才道,“大祭司让我来请你帮忙治疗子羽,你答不答应?”
“他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燕瀛泽抢过司马南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司马老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有故事的人呐。”
司马南从树上跳了下来,“故事,故事只不过是自己孤独之时的回忆而已,你去告诉姬秋和,就说我愿意帮忙。年轻人呐,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不要到了最后,才发现……物是人非。”
司马南在山间渐行渐远,燕瀛泽也从树上跳了下来去找姬秋和。说道司马南答应帮忙的时候,姬秋和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带着燕瀛泽到了一处背阴的地方。燕瀛泽低头一看,那地方的土竟然像极了血流沙。
姬秋和对燕瀛泽道,“脱衣服吧。”
燕瀛泽依言脱掉了衣服。“转过来。”姬秋和抽了一根银针。燕瀛泽刚好转过背,姬秋和便将银针刺在了燕瀛泽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燕瀛泽差点叫了出来,姬秋和手下不留情,很快又刺了几下,片刻后,燕瀛泽后背处被银针刺痛的地方便开始冒出血珠。
“躺下吧。”
燕瀛泽又依言躺下,姬秋和收起银针道:“白子羽的药引就是流沙蝎,你服用过无极丹,血液能够吸引流沙蝎。你别怕,流沙蝎虽然会钻进你的皮肤中,但是不会有什么伤害。”
姬秋和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了,静静等在燕瀛泽身旁。约莫盏茶功夫,燕瀛泽的耳中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燕瀛泽仰面躺着,看不清身下的情况,只是感觉背上的皮肤犹如方才被针刺一般开始刺痛起来。继而开始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朝着肉里面钻。
燕瀛泽忍着痛一动不动,任凭那些东西往里面钻。过了许久之后,才听到姬秋和道:“起来吧,可以了。”
燕瀛泽一骨碌爬起来,使劲转头向后背瞧去,可是却看不到。姬秋和按住他,将一种奇怪的药水涂到了燕瀛泽背后,然后蓝可儿便拿过一个装满水的碗,过了不多时,燕瀛泽再次感觉到一阵刺痛。
“好了,泽哥哥你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点啊,你的后背可是有几个大洞呢。” 蓝可儿拿着那碗清水,燕瀛泽扭头一看,七八只流沙蝎已经在碗中了。
蓝可儿将碗端给姬秋和看了看,姬秋和对蓝可儿道:“去吧。”蓝可儿点头下去了。不多时,蓝可儿再次过来,手中端着的依旧是那个碗,不过碗中的流沙蝎已经成了一碗药汤。
“端进去让白子羽喝下吧。”姬秋和道。
燕瀛泽接过了碗进去,白子羽靠在床头上看着他,眸中满是心疼。
燕瀛泽走近,将碗中的药喂给了白子羽,白子羽喝下药后对燕瀛泽道,“痛么?大祭司都告诉我了。”
“好痛的!”燕瀛泽将白子羽的手拉起来放在唇上撒娇道,“所以啊,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姬秋和进来了,司马南依约而来,姬秋和与司马南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燕瀛泽再三抗议无效,最终被蓝可儿拉了出来。
整整一日一夜之后,在燕瀛泽终于忍不住要再次踹门而入之时,姬秋和打开了房门,面色十分疲惫,司马南扶着他走了出来。
他淡淡对燕瀛泽道:“好了!”
燕瀛泽说不清他是怀着怎样一番心态走进去的,面色苍白的白子羽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燕瀛泽进来,白子羽及轻地勾了勾唇角,燕瀛泽跑过去一把将白子羽揽进了怀中。
受尽所有的苦楚,终于让白子羽能够好起来,所有人都从心底高兴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将姬秋和扶出去之后,司马南一人离开了树屋,不知道去向了何处。
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司马南,姬秋和看着手中的半截玉葫芦良久不语。蓝可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将姬秋和扶到了房中歇着。
姬秋和起身,走了几步之后,看了看手中的半截玉葫芦,喃喃低语,“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抵不过时间,我不再恨你就是了!”
转身,手中的半截玉葫芦便进了湍湍的泉水中,顺着泉水而下,不知去向了何方。
姬秋和休息了片刻后对燕瀛泽道:“司马南让我告诉你,他走了,他说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你知道该如何找他。”
燕瀛泽点头,姬秋和再进去看了看白子羽的情况道:“好好养着吧,每日里在温泉水中泡着,过一个月之后便可以下地了。”
此后的一个月时间,白子羽每日依着姬秋和的话去做。燕瀛泽每日将姬秋和的话奉若圣旨,纵然白子羽已经不需要燕瀛泽的血了,燕瀛泽依旧每隔几日便往白子羽的药中放血进去。
姬秋和找过燕瀛泽几次,他说过要让燕瀛泽成为他的试验品的。燕瀛泽以为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到最后姬秋和也只不过是给了燕瀛泽一些丹药吃下去之后再将燕瀛泽的血放了一些之后便罢。
蓝可儿有一日偷偷告诉燕瀛泽,姬秋和一直醉心于医术,更是想将无极丹再次炼出来。只可惜,姬秋和似乎一直不得其法,所以始终未能成功。
燕瀛泽在一次无意中进了姬秋和的那间白骨累累的房子,竟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他所认识的那个大祭司姬秋和竟然是带着□□的。
白子羽的药用完了,燕瀛泽本是想去找姬秋和拿药的,却看到了姬秋和房中坐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俊美男子,身上穿着姬秋和的衣服。燕瀛泽略微有些惊异。那男子却开口了,“不用惊讶,这便是我本来的样子。许多年前为了躲避司马南,我易容了。如今所有的误会都已经清楚了,所以,这面具戴或者不戴都无所谓了。日后你见到了司马南,就替我告诉他一句话:若是有一日他想回去,那里依旧保持着原样!”
姬秋和的话透着几许苍凉,几许时过境迁的超然,让燕瀛泽无从接话。姬秋和将手中的面具丢进了面前的火盆中,很快,一股皮革的焦味便四散开来,连着往日的恩怨情仇,都在那盆火中消失殆尽。
燕瀛泽记住了姬秋和的话,却并未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每个人心底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都有不愿让人触及的记忆。或许那对于别人或许是无关紧要,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那对于自己来说,堪比任何财富。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一个月也就这么过去了。罗峰山降下了第一场大雪,燕瀛泽躺在床上一睁开眼,不见了旁边躺着的白子羽。
燕瀛泽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都顾不上穿便跑出了房门。
温泉边站着静静欣赏着雪花的白子羽。空中晃晃悠悠的绒白,一点一点都坠落在温泉水中。谷底的气温本就很高,所以雪花落下来后便化为了水渍。可是白子羽却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般,仰着头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
冷不防白子羽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燕瀛泽带着鼻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子羽没有听清楚燕瀛泽说的什么,似乎是在说冷。白子羽转身抱住燕瀛泽,“既然冷你还出来,抱着我难道就暖和么?”
“嗯,抱着你就好了……子羽……”燕瀛泽在白子羽颈窝蹭了蹭,紧了紧怀抱,声音在漫天飞雪中有些许模糊。
白子羽将手搭在燕瀛泽的双手上,闭了眼睛,任飞舞的雪花将他二人包围,缱绻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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