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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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摇什么?”

“是你么?”闻筝忽然问他:“宣二哥告诉我,是你背叛了他。”

“为什么……不是殷不负?”顾知寒咽了口吐沫,嘴里泛上一层苦味,“他当日也在。正道说是他大义灭亲……”

“不会。老幺那么崇拜燕行,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你和宣迟怀疑是我,是我背叛了……”许久,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掉一样微弱。

“我不想信。但我没得选择。”一身红衣的女子像是终于做好了所有准备,抬眼看向这个曾经的结义兄弟。“当日你、老幺守着他,只有你和他心法同出一源,知道他心法的命门破绽。他要不是心境有损,光凭区区两个宗师和几十个一流高手,怎么可能取他的命?”

“只有你……只能是你……消息一传回来,我就猜到了。”闻筝顿了顿,艰涩喘、息:“告诉我,是、你、么。”

顾知寒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闭了闭眼,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两人久久对视,直到闻筝脸上再无一丝表情,脸上却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我知道自己一直比不过你,你当年也从不肯叫我闻老大。这些年没去找你,是因为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做完,不能轻易赴死。”

她拔出地上的“楼兰”,稳稳指着顾知寒:“等事情办完,我会亲自向顾尊主讨要燕行和老幺两条命债。”

顾知寒盯着闻筝半晌,她带着泪的美丽脸庞坚定不移,就像握剑的手一样果决。

“你要为了柳燕行杀我!”他忽然大笑起来,仰头灌了一口酒,似乎借着酒气下了决心,眼神凶厉:“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闻筝最后看了他一眼,提着楼兰转身离开。就在她快走到场外时,一枚飞刀倏地冲着闻筝后背飞刺过去。

下一瞬间,顾知寒手中酒壶决然一掷,将飞刀撞偏后“哗啦——”一声砸碎在地上,无数碎片爆裂开来、四下飞溅。闻筝背影一顿,却没有回头,不多时消失在夜色中。

顾知寒的身影刹那间出现在场边一片阴影中,对着不知何时藏在那里的一名黑衣人微微一笑:“飞刀是你扔的?”

黑衣人是才被派来护卫荒海尊主的暗卫,听他这么说顿时一喜,恭恭敬敬地答道:“竹枝堂的倔娘们儿武功平平,竟敢为柳魔头对尊主出言不逊!无须您亲自出手,自有属下略施薄惩。”

“哦?”顾知寒慢条斯理地说:“这样说来,我还要奖赏你了?”

话毕一脚将人当胸踹飞出去。黑衣人重重砸在地上,刚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就被如鬼魅般紧逼而来的顾知寒一把攥住咽喉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在半空,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说过,最不喜欢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你是听不懂么。”

黑衣人咽喉被锁,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疯狂地点头,全身都快如筛糠一样抖烂了。

“还有,柳燕行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连我都要被他压一头。魔头这个叫法,你也配?”

顾知寒本想再灌一口酒,发现酒壶都被砸了,忽然意兴阑珊起来,把人狠狠甩了出去。“我今天不想杀人,滚吧。”

黑衣人受伤太重,但听他这么说,竟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出超强的求生欲,挣扎了三四次终于爬起身,发疯一样消失在他眼前。

顾知寒慢慢滑坐到地上,一片片拣着酒壶碎片,喘了很多下,才仿佛把气压住,语气终于缓和。

“柳三,我专程买了咱俩从前买不起的桂花酿,想陪你痛痛快快喝一晚。我当然知道你最不喜欢喝酒,可今天日子特殊,总得喝点,对吧。”

“可惜你没口福。既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姑娘,你这一辈子过得真是也太无趣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微微笑起来:“我呢,确实是对不住你,不如就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既有美酒又有美人相伴,别再像这辈子一样倒霉,识人不清,遇上像我一样的混、蛋了。”

第27章 踏影步

沈柠后来回想,其实有些事早在那日阿罗与宴辞比剑,就已经有了征兆和提示,只是她当时一门心思提高自身武功,并未注意。

那夜灯花明灭,宴辞持剑在手,持剑就刺了上去。

阿罗不肯欺负他木剑不利,青睚剑并不出鞘,侧身让过,紧接着下一个动作就是回身重重劈下!青睚剑自带悍然凶气,哪怕不出鞘,那一下若是劈实,只怕半个身子都要麻木,直接败落。

谁知宴辞一剑方歇,头也不回,脚下不知踩了何种步法,生生止住冲势,直接刺向阿罗腰腹。

阿罗瞳孔紧缩,一个空翻到宴辞身前,宴辞右手使剑,已不及调转剑势,竟眼也不眨直接交到左手,顺势无声无息划向阿罗双眼!这一下连阿罗都有些意外,轻“咦”了一声,回身格挡。

沈柠在旁看得都不敢大声喘气,这么多年在她手中连阿罗一片衣角都沾不到的小木剑,竟能被人用得如此肆意张狂,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转瞬已交手数个回合。

宴辞平时沉默少言,又无法调动内力,阿罗是剑道宗师,光凭气场就能死死压制住他。沈柠原以为会打得束手束脚,却不想宴辞一剑在手,毫无畏惧,上来就接连快剑、招招凶险,气势半点不弱于阿罗。

阿罗也没料到宴辞竟然是以快打快的路子。

沈家剑术多由军中刺杀招数演变而来,是天底下最凶最险、杀气最重的招数。她不愿下死手,青睚剑又不出鞘,剑招就缺了杀意,威力立刻削弱大半,又被宴辞仗着步法精妙,一往无前,逼迫她只得招架。

阿罗持剑一扫,竟被宴辞倏然弯腰避过,手中木剑在背上一旋,擦着他自己后颈发梢冲着阿罗脖颈刺去。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常人使剑,总要下意识让剑招保持在自己视野中,以确保剑势准确。极少有人敢在背后看都看不到时出剑,这要求剑客极其自信,才能在打斗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有把握出剑。

何况背上一剑不仅刺得偏门,锋芒还分毫不减,瞄准的是阿罗的脖颈要害,让阿罗瞬间都忘了木剑无锋,要害被刺的威胁让她下意识反手一拔激起剑气,青睚断剑“唰”地一声出鞘,直接将木剑击上半空,两人挨得过近,青睚断剑收势不及,裹挟着剑气刺向宴辞头颈。

“小心!”沈柠下意识惊呼。

只见宴辞身法诡异,就地一点斜翻避开青睚剑,在旁边树上踏了几步跃至空中,右手一探,轻轻巧巧接下被挑上天的木剑。

白色重重衣摆宛如渐次叠开的洁白花朵,又像是变换无端的重重浮云,在空中一闪而过,格外漂亮!尤其他接木剑时目光笃定,一张脸都因此显得眉如墨染、目似点漆,平添三分英气。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宴辞打过一场,似乎人都显得神采飞扬了些,抛了个笑容给沈柠:“木剑不错,谢了!”

这人平日不显,一打架就帅了不少啊。

沈柠接过剑反复确认,实在想不通同样的一柄木剑,在宴辞手中就像变成神兵一样,都能逼阿罗姑姑青睚剑出鞘了。

“好高明的身法。怎么从未在江湖上听过这样绝妙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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