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知秋(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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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罢,虽然有些担心桑白及一个人是不是应付得来,但又觉得很欣慰,他本就想着将谷中的事务早点教给桑白及,这样等他死后,桑白及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如今借着他受伤的机会,正好锻炼一下桑白及。

但是等到第五日,他渐渐察觉出不对来,因为,这五日桑白及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而从前,桑白及几乎整日黏着他。

他心乱如麻,因为从前就发生过叛乱,而这一次谷主和两位堂主同时离开长桑谷这么久,若是真有人想要做点什么,正是大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桑白及和穆寒冰是不是安好……

那天思及此处,他立刻冷了脸色,质问茯苓和竹茹。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前他从未对她们疾言厉色过,当即跪在了他的面前。

竹茹哭得声嘶力竭,大声控诉着:“谷主将您送进这里,说是为了让您静养,可是第二日我们走到门口,才发现院子外面全是执剑站岗的人,都是从没见过的生面孔,说是不许我们走出去半步。”

他心中担忧,立刻问道:“谷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竹茹抹了一把眼泪,哭得更加凶了:“能有什么事情?是谷主他薄情寡义。昨天我躲在墙根下听守在门口的人议论,谷主其实一直怀疑堂主您有叛变之心,从前只是假意对您好,如今谷主即将成年,再也不放心将权力交给您,于是趁着您重伤的机会软禁您,然后想夺回权力。”

他听罢,紧张的神色立刻松弛下来,唇边露出了一个笑容。

方才没说话的茯苓道:“他们还说,谷主让您搬来‘知秋馆’,其实是有深意的。‘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这知秋馆的名字本就不吉利,暗喻衰败的征兆,岂非是说您……”

“不用说了。”他打断茯苓,微笑着道,“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从那日开始,他便从未再问过外面的事情,每日按时换药吃药,睡着的时候总比醒着多,享受着生命里难得的悠闲。

他的母亲信佛,所以从前他经常陪母亲去瀛洲城外的千佛寺礼佛,方丈无量大师将他视为忘年交,曾对他说,他这一生只怕都免不了要为旁人忧心。

一切果然被大师言中,幼时忧心母亲的病,母亲离去后,忧心弟弟妹妹,日子一直过得很忙碌,后来得以重活一次,又得替新的弟弟妹妹忧心,不曾有过闲暇。

如今,他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萧白雪在榻上躺了很久,直到黄昏的时候,才由茯苓和竹茹扶着回到了房间里,吃过了晚上的药,便躺下了。

自从回到长桑谷,他就比从前嗜睡多了,不分白天黑夜,多半都躺在床榻上,唯有子夜反噬过后不太能睡着,因为虽然神志从反噬中恢复过来,痛苦却会一直持续很久。

这夜他一直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半合着眼躺着,一直到天亮也没能睡着,起床洗漱之后,便躺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假寐。

他朦胧中听见有人进来,然后停在了床前。他以为是茯苓或是竹茹,便没有在意,却察觉对方一直就那样站在床前,既不动也不说话。

他睁开眼向床前看去,这才发现来人是桑白及。

这一个月,他也曾很多次让茯苓和竹茹去找门外站岗的人,说他要见桑白及,可是话传了一遍又一遍,总是石沉大海,却没想到,今日桑白及竟然自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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