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于森伟怀疑自己跳槽这事儿,许思名没太放在心上,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贸贸然去解释反而突兀,对叶昊凡的影响也不好,反正时间能证明一切,只不过就是损失了一个大项目的机会。
然而,于森伟近日来对他之前指派给许思名的那单项目关注度陡增,隔三差五的来了解进度和细节,这让许思名心里有些不痛快。
十二月初,又到了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时节,综合评估了这一年的情况,以节省成本开销为导向,公司最后还是决定就在本市找个酒店低调小办,当然,说是说低调,但体量级别摆在这儿,小办的格局也自然是其他那些小公司望尘莫及的。
年会良心的选在了一个工作日,据说还是大领导看黄历亲自择的良辰。
下午,依然先是按惯例开年度工作总结会,枯燥冗长的领导讲话,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事儿和那些数据,无非是字句措辞颠来倒去排个序,对于底下偷偷打着哈欠滑着手机的员工而言,其实只关心这一年税后入囊了多少,是否羞涩...
但尽管如此,形式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存在,这大概是老祖宗千年流传下来的刻在骨血里的文化与信仰。
唯一能让大家伙儿稍微活过来点儿的,大概也就表彰环节了,毕竟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今年的战绩优异奖榜单,居然没有许思名,不少人假装不经意的瞟着没什么表情的许思名,偷偷揣测着暗潮涌动的时局,就连于森伟颁奖时,也似有若无的朝他的方向瞅了一眼。
会后休息1小时才进入晚宴,许思名在抽烟区吞云吐雾,正遇上于森伟经过,于总特意退回来两步,冲他说:“思名,抽完烟上来找我,咱俩聊聊,我在6楼集雅厅。”说完便快步走了。
许思名含含糊糊应了声,手上依然不紧不慢的夹着半根烟一下下的往嘴边儿送,大概是真想把它抽完了再去,也好,省的俩人同时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里,引无端猜测。
集雅厅是个小的会客茶室,于森伟虔诚的捣腾完一整套流程,给许思名分好一杯茶:“来,尝尝!”
许思名毕恭毕敬的躬身接过,左手托着杯底小饮半杯:“唔...熟普,醇香厚重,于总何时爱上泡这功夫茶了?”
“哈哈哈,纯粹为了静心养神。”于森伟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不紧不慢的说,“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了?”
许思名顿了顿,拿不准他指的是哪件事儿,毕竟最近不痛快的事儿挺多。
只听于总紧接着补充说:“关于今天的绩效榜单?”
许思名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没有,我想...公司肯定有公司的安排。”
“呵呵,能这么想很好,确实,公司今年呢,主要还是想给新人多一些激励,也希望你们这些老骨干能多给与一些理解和支持,当然了,你们的贡献依然是公司的中坚力量,这个毋庸置疑,大家伙儿心里也都清楚的很,所以啊,真没必要多想。”
许思名恍然,原来人家根本不是找你推心置腹,谈个深层次的心的,也就为这点儿表面功夫的事儿,安抚下人心,反反复复的“你们”,大概也是想隐晦的表达——这局面不是针对你个人。
“是...能理解的!”许思名把剩余的小半杯茶喝尽,垂下眼睫,略一思忖后道,“于总,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有数,今年呢确实有做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也有复盘反思过,但似乎一直在思维盲区里打转,哎...最近呢您对我那项目的重视程度,说实话我心里挺高兴,但也真的发慌,这种时候其实特别需要长辈们的指引和提示......”
说到这里,许思名微微抬头,深邃的目光不甚明显的试探进他这位跨级老领导有些意外的眸色里。
于森伟略显尴尬的避让开,淡淡的说:“这业务毕竟是我交到你手上的,背后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我不得不上点儿心,不是对你不信任,你就别......”
许思名没接他这茬儿,开了口子就猛往里探:“难道是其他方面做的不周全?领导不妨明示!”
于森伟心说明明被逼到墙角的人是我,怎的这人还一副六月飞雪的委屈样儿,倒像是我欺压良民了......
他心下叫苦,无奈的叹了口气儿,压低嗓音说:“思名是一毕业就在这儿了吧,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哎...别说你在反思,我最近也时常在想,是不是公司哪里做的不到位,连倍受器重的你也萌生去意......”
许思名心下暗喜,终于...话题终于被引向正轨,他略一迟疑,假意懵懂:“去意?领导我不懂您的意思?”
“听说,你最近在接触‘明耀’的高层,有没有这回事儿啊?”于森伟语气平和,俨然一副聊家常的氛围。
“‘明耀’......”许思名一脸的恍然大悟,笑了起来,“您该不会以为我要跳槽过去吧?所以您这个听说到底是听谁说的呢?”
“这你别管,公司这么大总会有些风声,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还被人拍了照片,是杨博远吧,‘明耀’的风云人物谁不认识。”
“嚯!领导,我这还真是头回有种成了明星大腕的感觉呐,还有狗崽偷拍啊!”许思名整个人松弛了下来,敛去笑意接着说,“是,我最近是见过博远师兄,但他是大我两届的同门师兄,路过找我闲聊两句,商量着明年给导师办生辰宴的事儿,从头到尾没说过敏感话题,这我俩能不懂嘛!”
于森伟似乎是真有些意外,随即立马眉眼含笑,试图用最轻松的状态掩埋掉这个尴尬的误会:“呦,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啊?那我以后岂不是得时刻警惕着你被人撬走了?毕竟亲疏有别嘛,呵呵呵!”
许思名知道他这是玩笑话,正色道:“您老也说了,我一毕业就在这儿讨生活,谁亲谁疏我还能没数儿嘛,说白了领导,我的根基打在这儿呢,资源也绑在这儿了,真没理由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平台重头来过,我什么出身您知道的,没依没靠,步履薄冰。”
于森伟颔首不语,似是对他这番说辞很是满意。
许思名接着说:“我不知道嚼舌根儿的人是什么动机,也不想追究,但领导,这种事儿您说您直接找我这个正主证实一下多好,何必在您自个心里别根儿刺呢!”
“呵呵呵,你小子......”于森伟只觉着哭笑不得,暗叹彻底被这小子击败了,“是,这事儿怪我,哎年纪大了,见的人多了,总是不自觉的度量和权衡...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等着晚上开席。”
“行啊领导,那就不打扰您休息啦!”许思名站起来朝他躬了躬身,向外走去。
“思名!”于森伟突然叫住他,“那项目你多上点心儿,我这把老骨头没那么多精力管你了,唔...后面还会有,你好好干!”
“嗯,您放心吧!”
许思名顺手关上了房门,在门口驻足片刻,如释重负般的长吁了口气儿。
晚宴的主旨,无非就是看谁把谁灌醉,这时候管你关系好的不好的,是爱恨还是情仇,那都能靠酒杯泯恩怨。
几口菜下了肚,几轮循规蹈矩的敬领导敬部门,很快步入到群魔乱舞诸侯混战的环节,估计除了抽奖能短暂拉回众魔的理智,天塌了也阻止不了他们觥筹交错的亢奋劲儿。
许思名大概是最近心里头有些憋屈,也可能是今儿好不容易把领导胸口哽着的那根刺儿给去了,畅快了,这手中的杯愣是就没放下过,满了空空了满,实打实的不作弊,不光来者不拒,还动不动主动出个击。
不像叶昊凡,看着人模狗样的杵那儿,后来他杯子里不是葡萄汁就是放完气儿的雪碧,这小子精着呢,他这喝酒的本事只肯留给自个客户,毕竟这第二天要遭罪的是自己的脑袋和胃。
宴席近尾声时,许思名已经开始晕乎了,只觉又有人蹭到身侧,端着杯“许哥许哥”的喊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天华。
唐天华脸上堆着笑,虽是满面红光满身酒气,但看不出有丝毫醉意:“许哥来,小弟特地给你赔罪来了!”边说着,边给许思名满上了一小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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