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 / 2)
他自称是京都商户之子,回乡探亲的路上遇上劫匪,在逃命时不慎落水。大伯是淳朴的农民,听他这么一说怜悯心发作,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回家,交给自家婆娘照顾。
在那河水中冲着没注意,上岸后他才发现身上多处受伤,尤其是小腿,不知在那河中被什么尖锐东西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深可见骨,竟是走路都困难。
他由兔子变成人时,除了系统赠予的一套原先兔子毛所化的内衣之外,全身半点东西都没有,一边赶路一边养伤更是不可能,于是只能在宋大娘的热心挽留下,留下来养伤。
五日后,终于勉强可以走动,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口子都已经开始愈合、发痒,是时候提出离开了。
不是他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而是在这一路上,包括经过几次转交时,他利用兔子灵敏的耳朵和旁人对兔子没有防备,听到了一些消息。
皇帝对他出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晏非薄,具体是什么原因,捉住他的人也不清楚,但据对方揣测,皇帝把他抓了又不杀死,说不定会用他的下落来威胁晏非薄做些不好的事情。
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晏非薄。为了从他那里拿到心愿度,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愿意被当成威胁晏非薄的筹码呢。
于是,这日中午,在大娘的招待下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农家乐后,谢锦砚提出要离开了。他提出的理由很充足:父亲见我迟迟不归,一定会很担忧。
大娘很喜欢这个长得跟神仙一样俊的小公子,每天多看两眼心情都会变好。如今听他说要走,心里十分不舍,但是人家小公子赶着回家见父亲,她也没有挽留的借口,于是她忙活起来,给他张罗了一大包裹乡下的土特产:这些干粮你带上,路上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宋大娘一家一辈子都是自给自足,最多是趁着赶集的时候到集市上卖东西,换些银钱来买布匹等生活用品,因此家里也没什么积蓄。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翻出了自己的首饰盒,首饰盒里空荡荡的,原先闹饥荒的时候,盒子里的首饰都拿出去当了。她从盒子的内层小心翼翼地取出存了多年的两块碎银子,递到谢锦砚手里:咱这村子离京都还远得很,你这个小公子细皮嫩肉的,要是没点银钱傍身,大娘还真放心不下。
谢锦砚看着大娘慈祥的眼睛,和她手上的全部家当,眼眶忽然有些湿润,水润的眼睛把他衬托得更像是一只无害的小鹿,看得大娘心都要化了,手足无措地道:哎,怎么说说还哭上咯。
谢锦砚把碎银子推了回去:大娘,这钱我不能要。
如果他此去,一切顺利,还有机会回来报恩,那他可能会没什么负担地拿钱,毕竟这笔钱,确实能够让他在回程的路上方便许多。可此行前途未卜,王爷府那边又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若是当真回不来了,对他来说最多不过是这一次的功夫白费,换个世界重头再来,但是对大娘来说,她真切鲜活地活在这个世界里,被谢锦砚拿走的,就是她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
最后,他坚决没有收下大娘给的钱,只背上大娘送的包裹,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宋家村。
大娘,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给您打好多金首饰,把您那个首饰盒装得满满当当的!
傻孩子,注意看着脚下,别惦记着你大娘了!
乘马车从京都到宋家村,只花了一天时间,但这一路走回去,他却走了将近十日。
好在一路上有宋大娘留给他的干粮,又有系统这个野外探险导航,走的还算顺利。只是经过几日的风餐露宿,谢锦砚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变得灰扑扑的,身上穿着大娘给他改小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有点像个小叫花子。
走至城门口,他不出意外的被城门的守卫拦下了。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快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谢锦砚也不恼,平静的拱手行礼:这位大哥,我是京都里富商家的小儿子,外出游历时不慎遭了劫匪抢劫,所以才沦落至如今这个模样。若是大哥今日好心放我进去,我父亲必有重谢。
他说话有条有理,看起来的确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像是个被精心培养的公子哥,这话一出口,守卫就信了大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既然是这样,小公子,不如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家在哪儿,我这就去给你父亲通风报信,让他找人来接你。也免得小公子再奔波。
这话说的仿佛是处处在为谢锦砚考虑,实际上只是贪图通风报信的那点赏钱,这小公子说话只用张一张嘴,空口无凭的,要是放他进去了,他还怎么肯认账。
守卫算盘打得响,却不知这个要求,着实为难了谢锦砚。
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少年沉默下来,守卫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狐疑的眼神盯着谢锦砚:你莫不是在骗我?滚滚滚,哪凉快呆哪去,别在我跟前碍眼,我就说哪里来的一个脏小孩,怎么可能是富商的孩子?
谢锦砚把心一沉,打算赌一把:你到七王爷府上去,随便找一个人,告诉对方晏乖乖在城门口等着。七王爷定会给你重赏。
却见这话一出口,面前的守卫脸色就完全变了。
他恶狠狠地伸手,大力捂住谢锦砚的嘴,几乎让谢锦砚喘不过气来,最后又立刻嫌脏地放开手,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不要命了,天子的名讳是你这个普通老百姓敢叫的?你想死,自己走远点死,别连累我。
说完这话就当他是个什么瘟疫一样,远远地逃开了。
谢锦砚先是一愣,一头雾水的想,我没有叫天子的名讳啊,然后才反应过来,晏乖乖的晏字,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是个禁字。
这天底下,也只有那一个人,会面含笑意的叫他晏乖乖。
谢锦砚有点气馁,转身在城门不远处的小草坡上,寻了个平整的石块坐下,掏出包里剩下的一点干粮啃了几口。
守卫要十二小时轮一次岗,这守卫新上岗没多久,换岗得等到明日,只能先在这草坡附近将就一夜,到明日换了守卫再去试一试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谢锦砚靠着一棵大树昏昏欲睡,他被拦在这城墙外面,而在城墙里面,整个京都防守最严的皇宫之中,此刻正发生着一件隐秘的大事。
金銮殿里,平素里高高在上,一身尊贵之气的皇帝,此时却是满身是血,披头散发。他脖子上架了一把长剑,长剑另一端的剑柄,被晏非薄稳稳拿在手中。
晏非薄冷冷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晏乖乖,你何必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皇帝眼中是噬骨的嫉妒与恨意,完全不见平时兄友弟恭的和善表情:父皇他竟然将天鹰队留给了你?你那一支天鹰队,敌得过我京都十万禁军,来捉拿我这小小的皇帝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哦,还不光如此,我到今日才知道,李全贵竟是陈榆林大学士的弟子,父皇竟然赏了这样的人才给你做管家他什么好的都留给你,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并不想听晏非薄的回答,又继续愤怒地说:好你个晏非薄,怪不得平时不声不响,却在短短一月之内,文能获得所有文官支持,武能闯入皇宫硬逼我这个皇帝退位。你平日里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都是装给谁看的?
晏非薄道:父皇交给我这两样东西,只是为了让我自保,他把皇位给了皇兄不是吗?如果皇兄不掳走晏乖乖,我一辈子都会是无欲无求的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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