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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远摇了摇头,又笑了,胆大包天,又在逗师父。
以前顾息醉也会这样逗他,谢清远每次都觉得这个徒弟胆大放肆,不好养,总会给顾息醉加大训练量作为惩罚。
每次修炼任务加倍的顾息醉都会被师兄嘲笑,师兄虽然会嘲笑,但都会陪着顾息醉,只不过是吃着好吃的,在奢华的坐轿上陪自己的师弟。
明日修炼任务加倍,这次也不例外,谢清远在心里这般道,修长好看的手指打开一颗糖,放入口中,仔细尝着,谢清远又在心里道,看在糖这么甜的份上,修炼加倍取消。
绳子缩短越来越快,顾息醉回到房间时气息都有些急。
绳子瞬间缩短成了五十米。
师尊,是送东西给谢清远了吗,有徒儿的吗?陆谦舟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送,没有。顾息醉无语的看着迅速变短了这么多的绳子,彻底放弃了劝导策略,决定与陆谦舟采取爱搭不理策略,要让陆谦舟深刻意识到,两人这么粘在一起并不是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
以后我不与你说话,你也别与我说话。顾息醉狠下心下了规则。
虽然谢清远不强迫,但这绳子的事情确实也应当快点解决了。
陆谦舟上前,紧张的握住了顾息醉的手,委屈道:师尊,是我做错两什么吗?徒儿不要礼物了,师尊能不能不生徒儿的气。
等你学会放手了,我就不生气了。顾息醉冷冰冰道。
于是,一整晚陆谦舟都没松开握住顾息醉的手。
顾息醉:感到了崩溃,带叛逆熊孩子的痛苦应当也莫过于此吧。
两人这样粘在一起实在是很不方便,顾息醉的耐心一日比一日的被消耗,偏偏陆谦舟一撒娇一委屈,顾息醉就要心软,对陆谦舟说不了重话。
到最后顾息醉做到了一句话也不和陆谦舟说,硬生生变成了比谢清远还冰冷的人。
偏偏就算这样,陆谦舟也很喜欢与他粘在一起。
顾息醉是彻底没办法了,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一生一世与谢清远这样绑在一起了。
这样绝望的想着,顾息醉一句话也不说的盖上了被子,陷入了梦想。
身旁的陆谦舟乖乖躺在他身旁,转过身,无比满足的看着躺在他身旁的顾息醉,轻声道:师尊,我们要永远这样在一起。
还好这句话没被顾息醉听到,他若是听到了能从梦里惊醒。
这次的梦有些不一样,处处都透着陌生,但又处处含着熟悉。
他梦见他修炼,衡九墨那个不正经师兄竟然在他旁边吃东西,享受的不行。
他还梦见季远廷那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从一个小厨房了出来,浑身漆黑,头发都烧焦了,他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还梦见他把谢清远的茶都换成了酒,被谢清远发现了,他转头就嫁祸给衡九墨,谢清远皱了一下眉头就相信了他的话,罚衡九墨把所有珍藏的酒都给了他。
衡九墨知道了要拆房子,到谢清远那里哭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可怜,顾息醉深觉自己大仇得报,那些看着衡九墨逍遥自在,自己苦苦修炼的日子,终于有他反击的一天了。
师兄,别难过,明日你修炼加倍,我也会陪着的,带着酒。顾息醉上前安慰。
衡九墨脸都气绿了。
顾息醉高兴的在梦里笑了起来。
系统的声音从遥远传来:宿主,宿主!这不是你的梦,快醒来。
顾息醉停止了笑,恍恍惚惚有点清醒,他没经历过这些,这些梦不是他的,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梦到这些,难道是许意做了什么手脚。
又一道声音从遥远传来,带着浓厚的蛊惑:
这怎么不是你的梦?顾息醉你那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我就算幻术再好,还能帮你虚构这些你从未见过的东西?
你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这到底是不是你的记忆。你怎么遇到季远廷,你怎么拜师的,怎么有个师兄的,你又怎么把季远廷亲手送走的,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那次大战后,你死前最在意的就是这些人,你舍得就这么忘了吗?
想起来,都想起来吧!你真忍心忘记一切吗?你的小奴隶现在是不是在哭?你那不成器的师兄修炼需要你陪,你的师父想你了。
顾息醉再次陷入了混沌,含含糊糊的念着:阿廷,师兄,师尊不断的念着。
第65章
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哈哈哈!想起我了吗,那个脏兮兮,被所有人打的小乞丐。
回忆了前尘, 顾息醉整个人都有些恍然,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个旁观人的姿态看原身,包括原身病危时被夺舍的事,一直理智客观。
可当知道当事人后,他的理智客观再也保持不下去了, 那几百年的相处与感情不是假的,从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到家破人亡和唯一愿意跟着他的季远廷相依为命, 到被谢清远遇到,被收到了穷极派的门下,到与衡九墨这个师兄吵吵闹闹的日常,再到最后大恶魔降世, 魔化了太多的世人,他装成魔人进洞,潜伏在恶魔身边, 在最关键的时候助谢清远一臂之力, 将大恶魔彻底斩杀, 只是他也神魂俱裂。
当时巨大的山洞坍塌,谢清远也身负重伤, 顾息醉也分不清当时的一片黑暗,是因为山洞坍塌,还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神魂俱裂的剧烈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顾息醉,顾息醉在山洞倒塌的那一瞬间就不想撑了,可是黑暗之中, 师父的手那么有力,师父的肩膀那么宽广温暖,他想再多呆一会儿,多呆一会儿就好,陪着师父一起走出山洞就好,他不想师父在狭小黑暗的山洞里守着一个尸体,孤苦凄凉的走出山洞。
有时他精神好了,他还会在师父耳边唱一首童谣。
谢清远一直一声不吭的,顾息醉想师父那么厉害的人物,早已看淡了生死,抱着一个尸体出出坍塌的山洞或许意都是寻常,犯不着他这个快要死的人瞎操心。
可他就喜欢瞎操心。
一手童谣很轻的哼唱完,顾息醉在谢清远耳边轻声道:师尊,我不想你修无情道。
一直不说话的谢清远终于开口了,惯常冰冷悠远的声音如今已染上了浓厚的沙哑:等你下次对我说。
顾息醉苍白的嘴角微扬了扬,一个字也没信,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顾息醉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他听到了人声。
他吃力的开口:师尊,太阳出来了吗?
嗯。谢清远回了一个字,声音紧绷。
真好。师尊,我想睡了,太阳好舒服。
顾息醉最后支撑的动力消失,他的坚持也到了极限,他眼睛一闭,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外面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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