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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奔跑好一会,连阿正也察觉二楼廊间的不对劲。延绵至黑暗深渊没有尽头的走廊,不停歇的脚步使身体错觉过了好几十分鐘。肌肉的酸痛和急促的呼吸逐渐疲惫起来,可身后沉重的步伐却是一直紧随在后。

『...别开玩笑了!』

低吼着的阿正立即决定随意打开一旁的房门,带着亚留进入房间后用力关上。

『先找地方躲着,等等趁他在房里找我们时趁机下楼和里欧那傢伙会合!』

(但是...要躲在哪里?)

亚留来不及和阿正讨论这主意是否妥当,现在必须马上找到躲藏点。

第一眼的床底和小桌都不足够能躲藏两人,唯一合适的只有坎进角落、塞满衣物的大衣柜。和阿正对视后点头做为同意,一同躲进掛满服装的木製柜中。

阿正搂着亚留的肩和腰,因为空间并无想像中的多,必须紧贴着彼此才能够容纳。这使亚留更能感受对方的体温、吐气、心跳鼓动和气味,阿正的肌肤透着混合了汗水、青春期男性特殊浓厚体味。虽然相较青田身上的味道来得强烈,自己却有些酩酊的异样感。

(只是因为太害怕的紧张...!)

衣柜的门板是作成百叶窗的形式,从内可以稍微窥探到外面的情况,亚留不禁担心起是否门外一方也相同能办到。在心里纠结着是否换个场所藏匿二人,此时从房门口已缓缓传来被推开的嘎吱声。沉重的步伐给地毯吸收了些许足音,混沌的呼吸听来仍像是发出说话的音阶。

『呼...呼...』

首先掀开床铺下方,看清无人后他很不愉快的用力捶击地面。不知是因为肥胖的身躯,还是死尸般的肌肉让他动作吃力的自地上站起,又往四周查看。在视线差点与之对上的瞬间,亚留把喉咙即将吐出的抽气声用手掌挡住。

(拜託...不要发现...拜託...拜託...)

下意识紧闭起双眼,没法再睁开查看,一起躲藏的阿正环抱自己的力气也一点一滴增加着。亚留知道自己掌心里开始分泌湿气,指尖的部分转为冰冷,再继续颤抖下去一定无法忍住叫声。

『呼...呼...呼...』

这次的呼吸声变得像是在笑般,并且距离两人只剩一步之间的距离。他想必已经站在衣柜前,发出愉快的大笑。冰冷的气息从脚跟扶摇直上,那隻满是血渍的手也步步往衣柜门板伸来。

『呜...!呜...!』

那声宛如惊慌的大叫令亚留重新张开双眼,四周轻微的左右摇晃,庞大的身躯正跌落在地。慌张的看向房门入口,激烈摆动着他的双手。

亚留跟着造成他恐慌的源头望去,进入眼帘的画面让自己更加困惑。

四个全身被黑色连帽大袍覆盖的人,两两并排且寂静的站在门口处。帽沿里看不清容貌,好似里面是被黑暗吞噬、无法探究的深渊。

『呜...!』

老师的目光清楚表示他的恐惧,而身着黑袍的人用着像是在飘浮的方式朝着老师前进。诡譎的画面突然在自己目光中展开,黑袍们压住老师的手脚似要防止他抵抗,其中一人手上举起不知从何取出的坚硬石头,在老师还没发出新的呼救声前用力挥下。再次高举时,石头前端满是黏稠的褐色血液。

似乎敲打的第一下只是宣告,很快第二、第叁下不断从黑袍手中来回落下。

『啪噠、啪噠。』

耳里满是硬物敲击肉末的声音,想起了以前在生物课时有学生好玩甩动青蛙,青蛙最终撞击到墙面的影像。

石头已看不出原先的色彩,在亚留眼中同化为深褐的肉块。刚开始还在挣扎的手脚早已停止了动作,连死前的抽搐也消失殆尽。

这理应是残酷难以直视的场景,亚留却无法撇过头。

手举石块的人止住了暴行,彷彿正观察着面目溃烂至难以称作头部的老师。接着他站直身,与并行的另一人往门外前进。被拋在后方的两人,一人一手各提起老师左右脚踝,缓慢却不费力的将之拖曳出去。

经过短暂几秒亚留听见了把门闔上的声响,狭窄的衣柜空间里变得仅有自己与阿正两人的呼吸。

时间又再次踏出两到叁分鐘,阿正这才将门板战战兢兢打开。冰冷的空气混合了铁锈味往脸孔扑来,赤红的地毯留下大块更加暗沉的污渍。

(刚才那些...是真的吗?)

望着那滩血渍,亚留感受自己的脚边总算有踏在地面的真实感,恐惧、噁心迟来的窜流全身。他捂住自己的口鼻,想遮盖那股浓烈的腥味。

『搞什么啊...到底是真的还假的...撞邪了吗?』

阿正夸张的单手来回拨动自己发根,努力釐清自己所见真实与否。

亚留撇开视线不再观察残存的痕跡,却无意间注意到黑袍拿来敲打老师的石头。

(他没有拿走...)

拖着稍嫌沉重的脚跟,亚留移到石头边,蹲下查看。

上头沾满深红肉屑和灰色物质,甚至还卡上几块头骨碎片。

胃因眼前画面翻腾着,亚留压下呕吐的慾望,嫌恶又是着迷的注视着凶器。

『喂,赶快走了。我们下去和里欧讨论怎么离开。现在就得离开!开什么玩笑!这房子里他妈的有疯子!』

无法听入身旁阿正的声音,像是泡在深水中被隔开,亚留无法把视线从石头上移开。

『石头...有声音...』

『哈?妈的!现在是连你也发疯了啊?!』

低语着亚留无法理解的语言,正当自己不禁伸手想取起那脏污的物体,仅是轻微眨眼的一转,石头表面上浮起千张犹如人类的面孔。

『喂!你他妈是想捡吗?!』

亚留的手腕被阿正骨节分明的手掌阻挡,自己惊慌的将目光回到身旁的人,脸孔早已佈满了冰冷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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