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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撞破铁捲门...但为什么一点破裂也没有...)
『妈...的...!赶...快...给我打破啊!』
『...看来还是乖乖等司机回来比较实在。』
『我他妈的才不愿意继续待在有疯子的地方!』
阿正暴躁的将手上持有物丢开,扳手在撞上毫无耗损的玻璃面后反射到亚留脚边的小铁门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亚留差点叫出声,也使身旁的两人注意到崁在地面上的铁製门板。
『这里...居然还有一道门啊~』
『哈?那又怎样?现在逃出去比较重要吧?!』
『...那、那个...我想...打开这扇门...』
亚留小声的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看着他们各自因他的要求而露出惊讶的面孔,亚留也不解为何自己此时不把逃生做为第一首要目标。
(总觉得自己很在意...在意这小门地下...)
『现在不是花时间在寻宝游戏上吧?!』
『...搞...搞不好...这下面有别的出口...!』
阿正最快申明自己反对的意见,亚留出乎意料没因对方刚硬的态度放弃。
『如果底下什么也没有呢?虽然我没有看到阿正口中的疯子,确实因此我的危机感没有你们来得强烈。但同车的老人死亡,加上老师和青田都是处于失踪的状态。现在很难称上在安全之中,与其花时间分头去寻找开门方法,还不如叁人待着等司机救援。』
里欧冷静的说词令亚留一时无法反驳,有些彆扭的把视线盯在坚固难以破坏的黑色铁板上。
(里欧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亚留说服自己接受里欧的建议,但脑中却不断出现另一个声音。
(要是有其他道路...就在这底下...)
(...里面到底有什么?)
(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里欧和阿正...就待在这里吧...我...我一个人...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
亚留发现自己嘴正不经同意的说出心里还在踌躇的话语,当自己说着的瞬间,两人的面色皆染上些愤怒的情绪。亚留为了不继续和他们对峙,赶紧快步走出车库。
只是一面之缘的他人没有理由挽留彷彿赴死举动的自己,直到一楼玄关前,里欧和阿正都没有追过来。
在情绪逐渐冷静后,亚留意识到刚才混乱的想法中好似混入了他人的声音。犹如回答自己并牵动选择的最后声响并非自己脑内的回音。而是直接送入亚留耳里,某个熟悉却又回想不起的人声。
(算了...都已经跑出来了...)
如今也选择寻找钥匙之途,面对自己如此衝动的行为,亚留知道后悔也没有用。此时更不可能回头,只会落得被嘲弄的场面。
在陷入单剩自己一人之际,肌肤霎时察觉到空气中的寒风,那冰冷有如成千上万的箭矢穿透了身体各处。室内仅有壁灯照亮眼前的道路,而四周正瀰漫细微肉类腐败的腥臭气息。
(钥匙...该从何找起...真傻,房子的主人怎么会把重要的物品丢在家中出门呢...)
『唔...!』
亚留洩气的走上前往二楼的阶梯,突然的惊呼声让他不自觉抬起头来。在他面前出现的正是青田有些难堪的表情。
『青田?太好了!大家都在找你...』
亚留加快脚步,想赶紧到对方身边。可青田的反应和自己却有落差,彷彿不想见到亚留般将脸别开。
『啊...嗯...』
对方敷衍的回应了亚留,没有相对应的热情,将双手插入裤中的口袋摆出防备的姿态。原先想伸手去触碰青田肩膀的指尖识相得放下,亚留意识到对方并不想理会自己。只能推测青田还为了两人在叁楼吵架的场景生着闷气。
那有如好几个世纪以前的摩擦,在发生许多事件后,亚留渴望见到青田,担心他可能遇到的危险。早没将他那粗鲁的话语和举动放在心上。
青田却不是这么回事,他的情绪仍停留在叁楼时的争吵。
『...那个,青田。大家...都在车库。也许司机快回来了。你也去和大家一起待着吧。』
『喔...』
青田冰冷的回应后穿过亚留身边,原本高涨的情绪有如坐云霄飞车般瞬间降落,亚留只能洩气的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亚留呢?不和大家一起待着吗?』
『...唔。我有东西掉了,去找找。等等就会回去了。』
亚留的语气中努力隐藏自己的失落,尽可能平静的回应对方。
『...这样吗?』
身后传来青田踏下阶梯的步伐,在几步后对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作。
『...亚留和他们相处很好吧?看来我这男友让你很不满意对吧?比起我,和他们相处你更愉快呢。』
『欸?』
亚留猛然回过头,在楼梯下方的青田面孔上诉说着愤恨。
『装好孩子那面也腻了吧?在二楼和阿正抱在一起,还在浴室勾搭里欧。看到时,我差点衝上去要揍那两人。搞什么啊...为什么都要抢我的东西...?!每一次、每一次都...!』
『不是这样...!那只是...!』
『...无所谓吧?你要跟他们玩就去啊,反正我们玩完了。还好该干的,我都有干到吶~』
青田脸上转向浮出笑容,牵起的嘴角里满是恶意。寒气自脚边上升,逐渐攀覆全身,仅剩脸颊是因愤怒而感到燥热。
『...我...和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有青田...我喜欢的只有青田。从以前到现在,喜欢上的就只有你一个...。』
亚留转过身,深怕下一刻眼眶旋转着的水气会聚集落下,此时并不想让对方察觉。
『...可是青田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吧?既然如此...』
话哽在喉间无法出声,原本自己也想逞强说出违心论,声音却越加破碎而无法出声。难堪的情绪衝上脑门,亚留没法忍受身后的沉默,快步往二楼走去。
一回神自己再次回到那延绵毫无尽头的廊道上,身后的空气是如此冰凉。对方没有追上和自己沟通的意思,亚留再次转过身已见不着连接两个楼层的阶梯。
『呜...』
喉咙不自觉发出难受的声音,视线彷彿正在旋转着,连带自己的脚步也颠簸起来。亚留无法直线前进,连带原本清晰的眼前景物也因晕眩逐渐融化。
(好噁心...好想吐...)
自己的脚步在无意中停下,扭曲的视觉中亚留看见稍早前那四个将老师尸体带走的黑影,他们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缓慢走来。然而已不是最原始的四个,十个、二十个、百个...。身着黑袍的人们从黑暗的尽头走出,映入亚留眼帘之中。
(欸...怎么...怎么会...)
只因和青田争吵,自己逞强拋离所有人,却遗忘和阿正在那房里所见之事。
要向后跑、立刻逃走!那些警示的心音没有激励到自己的四肢,亚留疲惫的双脚被死死固定在原地。
(会被杀...!会和老师一样的死去...!)
回想起老师的头部被高举的石头砸烂的景象,沾满深褐色液体宛如肉块的模样。那上面映出无数人脸的面孔,亚留清楚听见石头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欢迎回来...
自己的肩膀似乎正被用力撞击着,亚留身体往一边倾斜即将倒下的瞬间,另一边的肩膀也被相同撞上。
身着黑袍的人们已走过亚留身边,却好似完全不在乎的从亚留身旁经过。细小的肩头不断被他们推挤着,原本晕眩的视觉变得更加模糊,连带空气也变得更加稀薄。
自己的身体正在下坠,在满是人海中溺毙。亚留的膝盖再也无法承担的落下,而黑暗的潮水仍不断拍打着亚留的身躯。此时,一阵怪异在混沌的视线中清晰浮现。黑袍下裸露出应是人类双脚的位置,在瞳孔中却是软体动物般蠕动爬行的无数腕足。
『欸...?』
队伍停止了前进,亚留的目光跟着静止的人群抬起。映入眼帘里的黑袍内侧没有人脸,只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喉咙还来不及发出声响,自己的四肢被一拥而上的无数双手攫住。亚留才惊觉应该要扭动身体反抗即将会发生的景象,而裸露出的肌肤都被那上千指尖死死固定着,彷彿钉在昆虫节肢上的长钉。想要求救的喊叫也因嘴唇扣住而被阻止,亚留只能任由在身体上的掌心剥开遮蔽的衣物。
(会死吧...?和老师一样,尸体被带走...只会以失踪收场...青田会难过吗?会后悔我们争吵吗?但最终我还是会一个人...安静的...被遗忘...)
指尖冰冷且带着湿气,柔软中却又强烈黏着在肌肤上。亚留看着自己乳白的腹部被扯开,鲜血如滚水般涌出,任由粗壮的手指深入体内的缝隙。自己非但没有感到痛意,蔓延全身的只有如梦境中的恍惚感、与节节攀升的悖德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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