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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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甚至没法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前行的游轮行驶到他的头顶,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地覆上来。

时倦眼前一阵发黑, 强烈的无力感攫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意识混沌间,有人蓦然抓住了他的衣襟, 凶狠而激烈地吻了上来。

时倦勉强看了一眼,便对上一双深红的眼睛。

他闭了闭眼,反手抓住对方的脖颈, 狠狠压了上去。

**

时倦是被疼醒的。

彼时他已经回到了不知哪片海域的沙滩上, 身上的衣服被泡得浑身湿透。

红眸的血族将他抱在怀里,黑发被海水打湿了贴在额前, 眸子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扯唇笑了一下:亲爱的,差点死掉的感觉好吗?

时倦垂了下眼, 长长的眼睫上落下一粒水珠。

不仅没有消散成泡沫,甚至之前已经接近消失的四肢也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差点消失的后遗症,此刻的他身子提不起半点力气,而且还在疼。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皮肤一直蔓延到骨骼,垂在一侧的手也带着极轻微的,生理性的痉挛。

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

艾莱恩安静地注视着他。

时倦以前没见过他这幅表情,毕竟对方面对自己时,靠近也好,躲避也好,甚至生气难过崩溃歇斯底里,那都是会表现出来的。

哪怕面上或许不显,但眼神,语气,甚至肢体语言所携带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可这一次不同。

他的表情是冷的,语气也是冷的。

说不上多冻人,若一定要形容,就像夏夜林间最深处一摊静默的深沼,无声无息,无形无影,压抑着底下某种深沉的,看不见的东西,阴沉危险到了极致。

你分明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但就是清楚地知道,这一款的他,一定非常非常不开心。

甚至难过。

艾莱恩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了吻他的唇。

唇上的触感很轻,也很凉,没有半点之前在水下时的疯狂,而像是偶然尝到的一口冰凉的山泉。

血族深红的眸子稍敛,声音很轻:亲爱的,还打算回去么?

时倦张了张口。

艾莱恩再一次吻住他,轻声道:你现在动都动不了,还是别想了。

他不知从哪找来一件披风,随意地将人裹了两道,接着抱起对方,转身走进森林里。

**

血族王上的古堡比起人族有两个大的异同点:大为同,人少为异。

时倦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了,只是除了中午送饭的侍女以外,他便再没见过其他人。

甚至连他站在门口,也没看到有人守在那或是从某个角落窜出来告诉他不要乱跑。

时倦从垫着蔷薇花瓣的棺材里醒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头发倒是妥帖地披着,只是没有海水的咸腥味,估计也被人清理过了。

他沉默地捋下头发上沾的花瓣,沉默地走出房间,然后就在走廊上撞见了那位给他送饭的侍女。

挺巧,正好是他刚来古堡那天问过路的那位。

侍女看见他,先是弯身行了一礼,方才道:先生,有什么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时倦看了眼一旁覆在墙壁上的爬山虎藤蔓,指了下爬山虎藤蔓延伸的方向。

它们都是王上的宠物,本来也只是在王上房间里长,后来越来越多就蔓延出来了。侍女道,它们的根系是王上的房间,不过王上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别人进去。

时倦点了下头,直接上了二楼。

尽头的房间里,爬山虎层层缠绕着门扉,像是隔绝着某个不得靠近的禁地。

时倦一伸手,扯下一根爬山虎藤。

那爬山虎不知受什么刺激了,瞬间向四周蜷缩起来,消失得格外干脆。

时倦进了房间,待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方才走向房间中央的棺材。

棺材里的血族连眼睛都没睁,抬手准确握住了来人的手腕,往身前一拉。

时倦被他拉得跌进怀里,还没起身,就先被人亲了一下。

艾莱恩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亲爱的,刚醒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时倦看着他的眼睛。

艾莱恩的小臂紧紧禁锢着他的腰,轻声道:因为我让你活过来了?

时倦整个下巴都被他捏着,闻言点了下头。

艾莱恩低低地笑了。

之前你和沃尔森的婚礼传到我这,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你不会和他结婚,让我等婚礼那天过去把你带回来。

我以为你对他真的只是玩玩,所以答应了。

时倦听着,没说话。

可是后来在水下,你却是真的差点死了。

艾莱恩嗓音轻轻的,眸光在阴影中明明灭灭,意味不明道:但也只是差点。

时倦眨了下眼。

如果不能得到别人以因为深爱主动分给你的灵魂,你就会在他婚礼那天太阳出来时化作海面上的泡沫。这是你身上的条件吗?

艾莱恩颊边轻轻陷下去,缓缓旋开一个小小的梨涡,声音听着温柔又无害:之前我忘了,现在却知道,这句话重点不是变泡沫,是得到他人的深爱。

之前在水下,你吻了我,然后你身体的消散便停止了。因为你得不到沃尔森的爱,但还可以得到我的。

你早就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故意让我在婚礼那天过去,就是笃定了有我在,你就不可能真的变成泡沫。

我说得对不对,亲爱的?

时倦没有挣扎,也没有摇头。

算是默认了。

艾莱恩唇边的笑意更深,语气也愈发轻柔:难怪你敢那么果断地跳下来。

又是利用。

有时候,系统也不明白自家宿主为什么能做到这么无情。

从收集到第一枚神格碎片,记忆开始复苏起,之后的那些位面里,时倦对待那些气运之子,全都有过利用。

从利用名气,到利用权势。

再到利用爱。

明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气运之子对他的感情。

感情是有分量的,感情越深分量便越是沉重,对待时也会越在意。若是普通人对待倾慕者,就算自己不喜欢不答应,可哪怕出于为了当断则断的拒绝,也会难免会生出辜负对方的愧疚感。

可时倦从来不会。

就像他从来不会将他人对自己的恶意放在心上,善意,爱意,他同样不放在心上,甚至能将这些感情用作自己的筹码。

艾莱恩抱着他,下巴蹭了蹭他的长发:亲爱的,你知道我现在想的什么吗?

数不清的爬山虎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接二连三地伸向正中央竖立的棺材。

它们灵活地伸缩着,一根根攀上时倦的身体,从手脚到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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