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暴风雨(2 / 2)
肖景行沉默着吞云吐雾,电梯门上人脸浓浓淡淡。背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叮”,肖景行看着镜面中背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一道纤细的人影。
他和人影都微微一滞。
哦.....回来了。
Monica从包里拿出钥匙,转身就跑,肖景行看着她狂奔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把指间的烟熄了,扔进垃圾桶里。
钥匙捅进锁孔里,钢制的门被粗鲁地一把拉开,猛地合上,好似再晚一秒就会被夺走般,缝隙愈来愈小,像游戏最后的时间条一样被飞快地吃掉。
直至最后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卡了进去,牢牢地握住了门框。于是时间仿佛停止了,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肖景行凝望着Monica微微收缩的瞳孔,有些干燥的嘴唇,苍白的脸,因飞奔而链条歪斜的挎包......门,被肖景行完全拉开,Monica放掉了门把手,又一次转身就跑。
肖景行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他又不会把她怎么样。他将她一把拉住,问:“跑什么?”
“不跑,不跑等着被你打啊!”Monica喘着粗气质问。
肖景行哼了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于是Monica不说话了。她显然是把他的话当真了,但仍然故作强硬地睁大了眼睛瞪他,好似这样就会把他吓退一样,唯有胳膊颤抖着,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肖景行感受着手掌下的颤动,问她:“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Monica继续沉默,但她的目光落在被肖景行抓住的胳膊上。
“这也算打?”肖景行几乎要被气笑了,“我这是因为你要跑,拉着你。就你今天对琪琪灌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多恶心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打女人这种垃圾事,我永远都不会做,懂吗?”
Monica没有否认。她咬着嘴唇,但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动。
“行,”肖景行说,“我放开你,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可不可以?”
他松开她,自己先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看着还站在那里的Monica,讥讽:“坐啊。如果你那颗崭新的大脑,到现在都还没有报废的话,劳驾你偶尔也可以稍微使用一下: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要是真想动手,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听罢,Monica这才慢吞吞地坐下来。硕大一个沙发,她只沾了一点点,好似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拔腿就跑一般。
呵,肖景行暗自冷笑。
明明是她先挑的事,现在却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好似是他没事找事,她才是那个无辜可怜的受害者。
“说吧,”肖景行强压下反胃的恶心感,“你今天发的什么疯。”
然而Monica还是不说话。肖景行看着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似一尊没有听觉的石像,突然觉得嗓子又开始痒了,只可惜那根葡萄味的爆珠刚刚已经被他掐灭了。
“苏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麻烦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肖景行摩挲着空荡荡的指尖,好似那里还有一根烟,“我现在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准备一下要怎么解释,才可以让我满意。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不希望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谈,那我也不介意让师宜聆跟你谈。”
“......”
Monica只是低着头,直到秒针终于走过一轮,肖景行拿起了手机。
“......我只是实事求是,这也有错?”她蓦地抬起头,眼眶红红地说,“我有什么错?林静他们傻乎乎地被你蒙在鼓里,我好心好意告诉他们真相,难道还有错了?”
“跟你吃个饭要提前两个星期预约;结婚纪念日老板一个电话,你丢下我就走;喝酒喝多了,你像个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躺,还要我伺候你;每次跟你说少应酬一点,你嘴上答应了,转眼就忘,我一提你还急眼;好不容易不应酬了,终于愿意下班回家看看了,我想跟你谈谈,你就烦,说什么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Monica说着说着,眼里蓄满了泪水,“好,我体谅你,那么谁体谅我啊?在你眼里工作永远都比我重要,是不是?”
“是啊,”面对Monica的指责,肖景行残忍地说,“工作的确比你重要。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
“可你说你会平衡好的!”Monica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我都为了你,放弃OSU的offer跟你回国了,都把、都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了,是你说你会平衡好的!是你说你会对我负责任的!”
“首先,”肖景行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没有不对你负责,我跟你结婚了,并且在婚后无条件地供你画画,如果你没有得阿兹海默症,就请你不要装作失忆;其次,我也兑现了我会平衡好事业与家庭的承诺,你不喜欢我的工作,我换了,可是你应该知道在金融服务业里,既要还我们当时的房贷车贷,请保姆,养你,供你画画,又要一点加班应酬都不能有,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Monica只是摇头,她的嘴唇被咬得嫣红,眼睛也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这全部都是借口。请不起保姆就不请,还不起房贷和车贷,我也不介意租房子坐公交,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多投几份简历,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你不愿意。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她哽咽着,眼泪越说越多,“你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跟你生孩子的保姆和充气娃娃,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尊重过我!”
肖景行看着Monica泪流满面的样子,觉得自己仿佛掉了琼瑶剧的山谷,入耳皆是令人血压上升的尖叫与哭泣。
“先不说我没有让你生孩子,也没有让你做过任何家务,哪怕是为我炖一锅汤,煮一碗泡面,”肖景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任何有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没有人会因为充气娃娃不想做,就不做,也没有人使用充气娃娃的频率会是一个季度一次,甚至半年一次——”
“那是因为你每次做都只顾着你自己!跟你做,我从来就没有高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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