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我饮酒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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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剑,我拍狂剑立君前。生同门,死后黄泉亦同穴。

“将军,圣上已下旨撤军,您再驻守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少主三思!”

师无渡立在军帐内,抬眸看面前几名副将,饮了口已经凉透的茶。

“你们跟着我父亲立下汗马功劳不假,但在这里――”

他把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他袍角:“虎符在此!我为将,尔等为卒。”

黄沙席卷着吹进军帐,裴茗看着跪了一地的副将,又看凤眸盛火的师无渡:“怎么了,师少将军又是跟谁怄气呢?”

“太子殿下。”副将们把裴茗当救命稻草,“圣上已经下令撤军了,如若还镇守在这里就是有违圣旨。”

裴茗越过众人,立在师无渡旁边,威严道:“师将军既是拿了虎符,我就是少将军的卒,军令如山,尔等也敢违吗!”

“你还真不怕圣上责罚于你。”师无渡立在案前,现在的战局让他头疼得紧。

“左右责罚也就是禁足罢了。”裴茗帮他揉太阳穴,“少将军记得翻墙进来陪某喝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师无渡握着剑柄,立于城门上,“寸土不让。”

裴茗挥着锄头锄杂草,曾经握惯了剑的手拿锄头怎么都不顺,古人诚不欺我,草盛豆苗稀。

待他顶着烈日回到茅屋前,师无渡已经在等他了,这个人穿什么都好看,绣蟒官服好看,粗布衣裳也好看。

“桃花酒酿好了。”师无渡拎着个酒坛子进来,里面是他们俩春天摘的桃花酿成的酒。

“青玄说的法子竟然真的能成。”裴茗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是浊酒,酒糟没有滤干净。

他陪师无渡濯缨隐居已有二三年,师无渡上表卸任回乡,裴茗亦还了虎符。

“真不做官了?”

“如今天下河晏海清,百姓和乐,何必入那朝堂腥风血雨,寒窗苦读满口圣贤,反倒成了祸害苍生的奸佞。”

“那我陪你一起归隐了就是,边关无战事,空守着个名头府内赋闲也是无趣。”

“师无渡,旁边镇子新来了个班子唱曲,去看看吗?”他们的生活平静了很久,师无渡弹琴焚香,裴茗就猎狐舞剑,师无渡酿酒栽竹,裴茗就锄地种田。

“行啊。”师无渡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之前太忙了一直没空去。”

“可是比京城有意思多了。”

裴茗立在三个棺椁旁,数重梦境中他已经晕头转向,说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是谁。”他摸着棺椁问自己。

“明光…”“裴兄…”“老裴…”“裴郎…”“裴将军…”“北方武神…”“将军折剑…”

无数的声音淹没他,如鬼魅一般缠绕他,撕扯他,逼迫他打开记忆深处的闸门,他握紧手中宝剑。

“我是…裴茗,亦是明光。”

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再聚焦已是昏暗水牢,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他甩了甩昏沉的头,地牢里多了疯人,镣铐,玄衣鬼王,和白衣身影。

“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同万蚁噬咬他的心尖,裴茗头痛欲裂,单膝跪地,再睁眼只有一具无头尸体,狰狞的黑血吞噬了云水纹。

“人上为神,也不能幸免啊,水师兄。”

水神官立在水龙之上,仍旧是熟悉的睥睨神情。他说:“裴兄,那就有缘再见了。”

“水师兄!”

“师无渡!”

东海大浪复起,随后归于平静。

天还没亮,冷汗打湿睡衣又粘在身上,裴茗还没从过于真实的梦境里缓过来,床那半边空着,单窝着只白猫。

呦呵。猫占渡窝。

裴茗去够床头柜上手机,顺手撸了撸白猫,毛茸茸大尾巴在床单上扫来扫去,烦他得很,喵呜一口,只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和他主子一个样,佯凶。

“下飞机了。”是凌晨三点多的消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裴茗揉了揉鸡窝头,现在才刚四点。

猫不堪其手蹦下床,四只爪子倒腾得像小马达,冲着门口喵呜喵呜。

猫的听觉比裴大傻灵敏多了,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我梦见了一百个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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