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奴全身上下又有哪里不值得阿雪相信的,奴又何曾骗过阿雪半分,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奴气阿雪不听话而已。”
檐下一只麻雀许是被里头发出的过大声响给惊得扑棱棱的展翅而飞,其中一缕清风徐来,更吹得院中的那株海棠花落了满地绯红之艳。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桃花村 离京……
离京的队伍是在第二日辰时出发的, 因着灾情严重加上路途遥远,连带着这一路行来都需快马加鞭,所带上的东西大多是简易之物, 道一句风餐露宿的披星戴月也不为过
其中职位最大的应当是那礼部的正三品侍郎陈大人, 而后到五品的工部张郎中, 最次则是排在最尾的正五品的刑部郎中。
“大人可要喝点水。”其中一个同行的官员见着她脸色苍白, 以为是这舟车劳顿后所导致的,随即将手中水囊递了过去。
“谢谢。”时葑半抿了抿干裂的唇瓣, 却并没有打算接过水, 复又道:
“现在距离青洲大概多远,还有多久会到。”
“大约还有五日。”
“务必加快速度。”不知为何, 她的眉心不安的跳了跳, 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一样。
随后,因着越往青州靠近的, 路上更是随处可见饿死骨,或是那等衣衫褴褛,见着他们就要一窝蜂涌上来的灾民, 不过皆被护送之人给拔刀拦住了。
就连周边一些能吃的树皮草根, 尽数被那些饿到了极点的灾民给咽下肚里, 其中还有一些饥饿难忍的小孩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的往肚里塞石头或是那等不容易消化的泥土, 仿佛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等晚上,他们寻了一处较为干净并且并且干燥的地方安营扎寨时。
因着距离青州城越来越近,每个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心,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导致这百担粮食毁于一旦。
天色渐晚,黑色笼罩大地, 周边篝火点亮照明大地。
当天际上浮现了几颗细小繁星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忽地动了动,很快,便从里头钻出了一物。
“行行好,给点吃的,我和我妹妹已经三天没有得吃了。”
一个年龄约十岁左右,眼窝凹陷,头发乱糟糟如野草的小孩,手中正牵着另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孩来到了时葑的面前,亦连那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了气一样。
“大人给点吃的好不好,周边的草根都已经被我们给挖完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半点吃的了。”
“你们的父母呢?怎么就你们俩个。”话才一出口,时葑便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还有这俩小孩又是怎么在士兵的重重包围中走到她面前的。
“我们爹娘在前几天就饿死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我妹妹,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好不好。”
许是连月来看见的人间地狱以及双亲的接二连三逝去,使得少年的眼里失去了光,剩下的只有一片死灰,甚至也不会胆大到,冒着会被砍杀的危险来到她面前讨食。
“我这里还有两个馒头,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吃吧。”时葑说着话时,还戒备的扫了周围好几眼,亦连那手都紧握着腰间佩剑。
“谢,谢谢。”
“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好人一生平安的。”
小少年接过馒头后却并不急着马上吃,而是先将其中的一个馒头藏在了那褴褛脏污的外衫里,生怕会被其他人给抢走一样,在将另一个馒头分成两半,给自己和弟弟一人一半,这才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吃,不然这馒头太干了,你们容易噎到。”
“你们二人可是从青州那边来的。”时葑担心他们吃太快会噎着,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递了过去。
“嗯。”许是因着馒头之恩的缘故,使得宁尘也对她亲近了几分,更多的是,好看的东西谁都会喜欢,人更不例外。
“那你可否和我说说青州那边的灾情。”
“你想知道什么,你们又是什么人。”少年戒备的看了她一眼,脚步更是连连后退,仿佛当她是那等食人的猛兽般。
“我是此行赈灾的官员,因着之前青州官员隐而不报,等我们收到这边灾情的情况后已经是在半月之后,所以我想从你们嘴里知道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好给那等贪官污吏治罪。”时葑并未打算掩瞒什么,并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小子定然是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何况这少年突然出现的场景,时间,以及给她的感觉,都奇怪到了一个浓郁的点上。
“呸,原来又是一个狗官,亏我刚才看见你的脸生得好,还以为你会是个好的,感情和之前那些贪官污吏是一丘之貉。”
“像你这些狗官肯定是想要从我的嘴里知道些什么,好用于掩饰你们的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在将我给杀人灭口了是不是,你们的那些把戏我只要想想就能猜到,呸。”
“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你这小子又到底是谁,若是你不说,本官倒是不介意像你话里说的那样当一回狗官。”时葑锐利眼眸半眯,浑身上下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戾之气。
不怪她多疑,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刻意接近她的人,她都不得不防。
“果然狗官就是狗官,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现在就开始狗急跳墙了。你这狗官可听好了,我和我弟弟原先是在青州城外的农户之子,因为发生了洪水爹娘就带着我们一路往西边逃亡而下,可谁知道………”
“可这里是南面,并非西面。”时葑在他刚一出口时便马上打断。
她那盛满着渗人恶意的黑渗渗瞳孔中正盯着这说谎中的少年,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原先用于当腰带的软剑也先一步抽了出来,直指少年脆弱的脖间不放,阴测测的威胁道。
“你若是在不说清楚你是谁,小心我这手中刀剑无眼,反正本官都已经被你骂是狗官了,在残忍一点又如何。”
可她还是低估了对方,何况对方也并非是那等吃素的主。
“救命啊救命啊!有狗官滥杀无辜。”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有狗官草菅人命,你快睁开眼看看啊!”
时葑在他出声的下一秒,人已然起了杀心,可是当她准备将剑刺进那少年的喉咙中时,眼前忽地浮现出一阵白雾,还有一股味道极为清淡的草木香,像极了她幼时那年闻到的一样。
不,那股味道比那幼时闻到的还有淡上几分,当初的则是比现在还要浓郁。
等那白雾被风吹走的那一刻,原地哪里还有那少年的半分影子,若非她怀里的馒头和挂在腰间的水囊消失不见了,她恐怕还以为这是一场梦,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梦。
还有,那少年到底是何人?他身上的那香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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