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 / 2)
导致她才离了床,原先垫在身下的那一床海棠牡丹红锦被掀开后,不知又在上头晕染了几朵艳丽的无根彼岸之花。留长的指甲则不断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伸去,脸上露出的,满是那狰狞的恶笑。
“你的身子还未好,大夫不是说过你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床走动的吗。”他的脸上哪怕在如何摆出冷若冰霜的表情,可他的手上动作却是骗不了人半分。
可是他的好心,并不一定能得到另一人同样散发的微弱善意,换来的反倒是那重重的有力一推,并将他给推到了不远处的桌角之上。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贱啊,天底下喜欢你林大公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你就偏偏要强迫我一个人,你说我时雪客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上你林喜见。”因着站立不稳而跌倒在地的时葑,再次推开了男人朝她伸过来的手。
“从我少年时期因着你那么一句戏言,从而跌落到那凝望不到半分阳光的无底深渊,就连到现在,我只要一想到被迫生下你的骨肉时,我就恨不得用刀子将我身上脏的地方一块一块的切下来,说不定只有这样,我就不脏了。”
“阿雪,我知道当初的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这剩下的一生来弥补你好不好。”嘴里满是苦涩之意的林拂衣再一次走过去扶起她,唯那嘴里再说不出半句为自己狡辩的话来。
“你可真是令我恶心啊,林喜见!”最后一句,满是带着阴戾的森寒,而随着她最后一句落下的,则是那顶端被她给磨得发尖的簪子。
“死吧,你给我去死,只要你死了,那么那些一直缠在我身上的苦难都会消失。”
“我会活得好好的,甚至是比现在还要快乐,幸福,还有我还会去找莲香,毕竟我可是一直欠他一句道歉。”说到那人的名字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滚落下来。
就和之前一样,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反倒是视线逐渐被水雾晕染得模糊一片。
可当她再次将那簪子狠狠的刺进身下人的皮肉之中时。
“我以为那么久了,雪客总归会看清楚我对你的真心,可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非但没有心,更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死了那么久还被你惦记。”
“他,他走了吗………”她一直不愿相信,并自欺欺人说他还活着的谎言,终是在这一刻被无情的拆穿开来。
明明在她醒来时,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的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还有躲躲闪闪的目光时便应该能猜出事情的大概,可是,她却是不愿去相信。
那个笑起来像只狐狸,并会在冬日里为她捂脚煲汤的男人,怎么会和她连一句道别都不说,就那么走了。
“是啊,那个该死的男人早就死了,死的时候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所以你该死,是你杀了他!为什么死的人就不是你!”双眸猩红,咬破了舌尖尝到了满嘴浓重血腥味的时葑想要将那簪子再度往男人的胸口上刺去时,那簪子却已然被打飞了。
甚至就连他们原先的位置都对换了开来。
时葑只是看了眼那满脸写着阴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戾之气的男人一眼后,许是像认命一样的,缓缓地闭上了眼。
“雪客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就因为你的老情人死了,连带着你都自暴自弃的想要跟着那个男人走,可我林喜见告诉你,你想都别想。”男人低下头,凑到她耳畔处的气息,皆是那风儿都吹不走的森寒刺骨。
“你时雪客生是我林喜见的人,死了自然也是我林家的鬼,我又岂能让你被其他不三不四的脏东西沾染半分。”男人带着寒意的手不断的抚摸着她那纤细的脖子处,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在完美不过的艺术品。
“雪客,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我又舍不得。”林拂衣满是痴迷,带着一种病态执着感的抚摸着身下的女人,亦连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也在不断收紧。
“只要雪客说以后会和我林喜见在一起,我就不在计较之前发生的事了好不好。”
“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以后就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过上在也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的日子好不好。”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飘飘悠悠的雪,冷得好像连人心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打起了颤。
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时葑盯着那房梁处看去,随着身体血液的一寸寸流失,只觉得全身上下好冷好冷。
边上的林拂衣却是双目猩红的看着现如今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不放,整个人更带着一丝癫狂。
“雪客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唇边沾了血的男人将女人抱在怀中,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不断发出了那如同小兽一般的呜咽。
“所以我求你,求你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就那么一下也好。”
屋外的雪越落越大,似要掩盖内里蔓延的一切黑暗。
暖阁中,年轻的奶娘则抱着那哭闹不止的平安来回踱步,嘴里则不断哄着他入睡。
心下也不由纳闷,往日这个点早已睡下的平安,今日是怎么了,就连这哭了那么久都不见半分消停。
第173章 番外之雪莲 楚国冬日的雪是厚重的,它……
楚国冬日的雪是厚重的, 它们叠落在院中的葡萄架上,以千钧之力迫使其弯腰屈服。
彼时的林府里头静悄悄的,就连路过的下人都将那脚步放得轻之又轻, 唯恐惊扰到人, 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已然被取下, 换上那写满了奠的白灯笼, 丧幡。
园中开得正艳的红梅树被人砍成了残枝拉到厨房里头当那烧火的工具,满府之中, 竟是再也寻不出半分鲜艳之色, 唯剩下一片死寂。
满身是血的林拂衣抱着已然冰冷的尸体不知道在屋里待了多久,他只觉得很冷很冷, 即便室内烧了火龙, 他仍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可是他再冷,又如何能比得过怀中人。他更清楚的知道, 她是在用死来报复他的所作所为。
何其残忍,又何其自私。
时葑下葬的那一天,他没有来, 反倒是躲在书房中, 不断的借着酒意来麻痹自己不敢去看有关于她的一切。
他怕会想起她, 更怕回想起她那憎恶的阴冷目光。
出殡的那天,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却因为她的身份不显,加上送葬之人的不上心,不过是随意寻了块山头将人给埋了进去。
等入了夜,那还未盖土的棺材里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那并未被钉死的棺材板被人从里面用力地掀开,于那半圆清辉下, 折射着诡异寒光。
本应早已死去的时葑茫然的从棺材里头爬出,不顾身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脚步踉跄的往那无边的黑沉夜色中远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知道她要去寻一个人,因为她还欠他一句久远的对不起。
甚至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道声音再不断的告诉她,那人没死,他现在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她。
而那被打开的棺材,则被一好心人重新盖了回去,并在里面放上了一具同她五官相差无几的女尸。
而此时的大都中,谁都不知道那位林尚书家中办了丧事,而那位向来清风霁月的林大人此时正喝得烂醉如泥,更抱着膝盖,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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