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2 / 2）

战奕赶到郊区的影视城时，正是一天里太阳最热烈的时候。

方沐沐和洛荧正在临时搭建的摄影区里拍摄，洛荧坐在积了不少灰尘的镜子前，方沐沐则正在笑着给洛荧化妆。

家具都是陈旧的木质家具，仅仅看着都能闻到其中的腐朽味道，铁质的各种把手上也都生了暗红色的铁锈，整体的色调更是暗沉。在这样刻意搭建的破败环境之中，女人似乎变得更加的刚才夺目，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目光都在猎取着周围人的目光。

“好，过！”导演嗓音洪亮地喊道。

方沐沐放下举了好一会已经酸楚不已的胳膊，扭头正要跟洛荧讨论剧本，余光却看见了导演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她的心猛地跳了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扭头避开。

“沐沐！”战奕的脸上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在和导演寒暄的时候，还能关注到方沐沐的动作。

大庭观众之下，这么多人看着方沐沐自然不会给战奕难堪，她只能僵硬地停住了动作。洛荧叹气拍了拍方沐沐的肩膀，低声道，“人家都亲自来看你了，这么大老远的，你就不心疼他啊，快过去吧。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你太冷淡了其他人再说什么闲话就更麻烦了。”

方沐沐呼出一口气，“我明白，谢谢你。”

战奕匆匆和导演结束了寒暄，比方沐沐动作更快一步走到她身边，“我们聊聊可以吗？”

“嗯。”方沐沐平静地点头。

两人走到没有人的角落。

“拂晓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战奕开口，“孩子也不会留下。”

“嗯，”方沐沐还是平静点头。

“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让你非常难受，我也很震惊，早晨看到新闻后我就在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一直没有接，我很担心你。”

“嗯。”方沐沐看着地面。

“沐沐……”女人这样的消极反抗让战奕觉得无处着力，“如果你很生气，你可以说出来，或者你想怎么处置拂晓，我都可以听你的。”

方沐沐抬起头，“谢谢你这么体谅我，但是我现在只想安静，我不想看见你。如果你真为我好，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怎么又是不想看见我。”战奕烦躁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拒绝见面的吗？”

“我反悔了。”方沐沐冷漠道。

“为什么反悔？”

方沐沐的声音更冷，“反悔还需要理由吗？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只要看见你我的心情就会很不好。”

“沐沐……”战奕按住女人的肩膀，“算我求求你行吗，我们就不能公开一点正面一点聊一聊这件事吗，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找个方法一起去把这件事处理好可以吗？”

“把你的手拿下去。”方沐沐的声音里带上了冰碴子，“不要等我把它甩开，那样让外人看起来就不太好看了。”

方沐沐在他面前大多数时候都很温和，很顺从，很善解人意。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带刺的一面，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带刺的一面有一天会扎到他的身上。

他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手里的力度，眼睛专注地看着女人，“你很恨我？”

方沐沐冷嘲，“你有什么可恨的。”

“正面回答我。”

肩膀上被男人拿捏地有些疼，明显战奕的心情也很糟糕，只不过在极力忍耐而已。方沐沐抓住男人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腕，一个落肩就把男人的手给扯了下来，“需要我正面回答吗，你难道看不出来，非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战奕的心口顿时就像被破了一个大窟窿，痛楚就像血液一样灌满了他全身。

“是啊，你该恨我。”他想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姿态好看一点，然而做不到，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可是你以为只有你自己难熬吗？这段时间里，公司的事焦头烂额，婚姻也一团糟，我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你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她一把甩开抓在自己手里的男人手腕。

战奕却反手抓住了女人的手，“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方沐沐皱眉，男人抓着她的力道很大，简直就像是要把她捏碎了一样。

“以折磨我为乐吗？是不是看着我这样焦急、这样惶恐的样子，你就很开心了？”

男人的话就像是点燃炸药阴险的一粒火苗，方沐沐心里压了将近两个月的怨恨、委屈全都在胸腔里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