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沈容倾本不欲理会她们,只是方才她若一声不吭地走了,只怕这些人会更觉得她好欺负,往后芷露她们留在府邸里生存会更艰难。
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改变吗?一味的忍让是不会换来好结果的。
沈容倾淡淡道:“听闻许家公子最喜富有诗情画意之人,妹妹有时间在外面闲逛不若回去练练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雪婷一愣,不明白她为何会知道许家公子的事。
她今年到了可以议婚的年纪,母亲已经给她相看了好几户人家,其中她最钟意的便是许家。不知身边是那个贱婢将事情吐露出去的,沈雪婷恼羞成怒:“你给我站住!”
沈容倾已经扶着芷露的手要转身,沈雪婷上前欲阻拦却在刚一动作时被另一个已经被大家遗忘的人拉住了衣袖。
沈芸依惊惶不安地躲在沈雪婷身后,看了看沈容倾又缩回去,怯生生地开口:“五姐姐,还是算了吧。”
沈雪婷眉心一蹙,最讨厌沈雪婷这个胆小的性子,庶女就是庶女,永远登不得台面。
奈何衣服的袖子被她攥得紧紧的,沈雪婷不得不用力将其甩开:“算什么算,三姐姐如今今非昔比了,也学会目中无人了呢。”
沈芸依被她甩开,一双乌黑的眼睛怯怯的像是被惊出些许水雾,她声音微颤:“三姐姐手里拿着钱袋子,应是有什么要紧事,五姐姐,要不这次就算了吧……事情闹大了,一会儿夫人她们就该来了。”
这会子听到动静偷偷往这边打量的下人确实不少,这样僵持下去估计很快就会有人传话到大夫人耳朵里。不过沈雪婷不怕,她母亲就算来了肯定也是向着她的,跟何况还有林家的表姐在。
沈雪婷迈了一步上下审视着沈容倾,她方才倒是没注意到沈容倾手中的钱袋,这会子细细打量了一下,又想了想刚刚的情形,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顿时露出了抹讥笑:“还以为三姐姐攀了高枝,没想这回门回来,还是要变卖家里的东西。怎么?王爷瞧不上姐姐,竟连这点钱也不肯救济的吗?”
沈容倾手指轻攥。沈雪婷自以为戳到了沈容倾的痛处,继续开口:“姐姐缺钱可以跟妹妹说呀,妹妹这个月的零花还有些富裕,想来够姐姐讨口饭吃的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细长的眼睛微挑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得意,低头从腰间掏出了块碎银子。
沈雪婷几步走到沈容倾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而后强行拉了她的手要将银子放在她手中却在最后一刻故意偏移了方向。
碎银宛如落石“当啷”一声掉在了地面上滚出了好远。
沈雪婷微扬了下巴,嘲讽地笑了笑:“哎呀,忘了姐姐看不见,妹妹当把银子稳稳地放在姐姐手中才是。这可是三婶婶的救命钱,姐姐还是快捡回来吧。恕妹妹要去练字了,就奉陪了。”
“啪!”
她未落的话音因着这一刻的惊愕戛然而止,沈容倾抬手一掌掴在了她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引来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沈雪婷抚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沈容倾。其他人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呆愣在了原地。
隔了好一会儿,沈雪婷身旁的丫鬟才想起来冲上去护住自家的主子。
沈雪婷感到左脸火辣辣地疼,同样令她接受不了的,是所有人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鬓边的碎发微微有些散落,从小打到大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容倾!你疯了是不是!”
沈容倾似是垂眸望了望自己的手,而后淡淡地将视线落在身前那个狼狈的人身上,开口声音清冷:“第一,王爷身份贵重,不是你想提就可以随意置喙的。第二,我是你的姐姐,大伯母不在,代为管教也并非不可。第三,去将你扔在地上的碎银子捡起来,否则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了。”
沈雪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幻化成实质。
要她在沈容倾面前低头?
笑话!
沈雪婷冷笑了一声:“三姐姐如今高嫁,一朝得势回来就是这么对待有恩于她的家里人的吗?”
沈容倾朱唇轻轻动了动:“有恩?”
“不错!”沈雪婷狠狠啐了一口,“也不知这些年是谁日日靠着家中的贴补过活,没有我母亲管着,没有其他几房体谅,你能有今日站着和我说话的份儿?怕是连命都没了!”
芷露担忧地望向自家主子,却在目光触及的一刹那微微怔了怔。
沈容倾像是隔着缎带望上了沈雪婷的眼睛,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你说我家里欠了各个房的,那不如今日咱们就将账算个清楚。”
“每年祖父俸禄都会拨出一小部分存于公中,每房每月皆按定额领取,前年我母亲生了场病,提前预支了几两,等下个月的时候你母亲便以欠账为由不再给,说补齐才能领。”
“补,可以。可是小半年过去了,我家里一分钱没再见到。后来还是过年时我当着众亲族的面提了,你母亲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才重新开始给,前面欠着的,可只字未提。”
沈雪婷没想到她会将这些事公开了来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辩驳道:“那定是你那月支取的太多,才让我母亲费心思花了好几个月来填补。”
沈容倾垂眸淡淡一笑,“妹妹不管家,想来不知道一月该领多少。无妨,这也正常。”
沈雪婷是不知,但不代表围观的其他人不懂。随着方才的动静,如今往这边瞧的人已是越来越多,更何况这位置靠近大门口,平常本就有不少人来往。
沈雪婷看着四周人的反应就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了,她按捺不住怒道:“那你那年上山,和你母亲高烧不退。后来不是全家人攒钱请最好的大夫给你们看的病?为此我母亲省吃俭用了多久!你知道吗!”
沈容倾轻轻捻了捻手指,似是想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出事前,我求了所有房的人。外面下着大雪,没有一个人开门。那次请大夫究竟用了多少钱,想必各个房心知肚明,我们后来还了多少,大家心里也应该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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