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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孩子捎回来这么多钱!”云朵爸爸吃惊地说:“以往她一年的工资也不过2万多块,除去吃喝自己平时用,能带回家来的不到一万块,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奖金,今年怎么这么多呢?”

云朵妈妈也带着诧异的表情。

秋桐脸色微微有些红,似乎对撒谎有些不适应,一时没有说话。

我怕秋桐露馅,忙说:“叔,婶子,云朵现在是公司的中层领导,职位比以前高了,收入自然多了,还有,今年公司效益好,奖金也多。”

云朵爸爸点点头,将信封交给云朵妈妈,云朵妈妈小心翼翼地拿着,突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抖,突然想起云朵父母去星海看云朵回来时我将那一万五千块钱悄悄塞进云朵爸爸大衣口袋的事情。我知道,云朵父母回来后,肯定能看到这笔钱,此刻云朵妈妈突然深深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心不由忐忑起来,有些不安。

幸好,云朵妈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进了里屋。

我的心暂时平息下来。

这时大伯对云朵爸爸说:“老哥,你很幸福啊,摊着这么一个能干又孝顺的好闺女,还有,你家娃娃也很幸运,能摊着这么好一个老板,这娃娃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很有能耐啊。”

说着,大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秋桐。云朵爸爸也点头:“是啊,秋总很能干,对俺家娃娃也很关心,这娃娃的进步,都是亏了秋总的关照啊。”

秋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大伯,叔,您过奖了!我的工作正是因为有云朵这样的好兄弟姊妹支持,才能有点成绩,这功劳,其实都是大家的,我应该感谢他们才是。”

大伯呵呵笑起来,在鞋帮上磕磕烟锅,然后大声冲着里屋喊:“老嫂子,快拿酒来,俺第一次到你家来,也不客气了,讨酒喝了——”

“哎——这就来!”云朵妈妈答应着从里屋出来,边又用手擦拭了下眼角,笑着说:“大兄弟,今儿个你和这俩娃都是俺家的贵客,我就给你们上吃的喝的。”

说着,云朵妈妈就进厨房。

秋桐站起来:“婶子,我给你打下手。”

说着,秋桐也进了厨房。

很快,一顿带有典型蒙古风味的丰盛晚餐准备好了,大家一起盘腿坐在温暖的炕上,准备开席。

窗外,寒风凛冽,挟裹着雪花拍打着窗棂,和室内的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云朵爸爸端起一碗马奶酒,唱起了献酒歌。

大家都端着酒碗,看着云朵爸爸真挚淳朴的表情,听着那古老而又沧桑的歌曲。

然后,大家一起端着酒碗,大碗喝酒。

然后,大伯端着酒碗,又唱起了祝酒歌,声音依旧是那么嘶哑而又粗犷,带着草原人浓浓的豪放。

我和秋桐带着感动的表情听着这人世间最动听的歌曲,一碗一碗地喝着浓郁的马奶酒,吃着各种奶酪点心和略带膻味的羊肉。

看着这些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表情的淳朴牧民,想到我破产和失恋以来的那些坎坷和经历,还有我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幕一幕,我突然感到了人世间最美好最原始的一种东西,感到了幸福的真正意义,什么是幸福?平凡!

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永恒的幸福就是平凡,人生中最长久的拥有就是珍惜!

我又想到了正躺在医院病床上依旧沉睡的云朵,那是大草原最温柔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儿,她要是知道我此刻正在她家的炕上喝酒,会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味道的凄凉和悲楚。

那一晚,在云朵家的炕头上,我彻底将自己放纵,刻意放开了自己的酒量,和云朵父母以及大伯一碗又一碗地喝着,说着,笑着,唱着……

我是如此,秋桐似乎也是带着同样的心理,喝得很放开,笑得很极致……

最后,我和秋桐都喝醉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醉过,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醉倒在云朵家的炕上。

等我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我正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带着清香气味的厚厚的崭新棉被,身旁传来大伯沉重而投入的鼾声。

秋桐应该也睡了,应该就在我隔壁的炕上,躺在和我同样暖和的被窝里。

此刻,不知她有没有醒来?

窗外,没有了风声,很静,似乎雪已停。

透过窗户的玻璃,我看到了深邃清冷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天晴了。

草原的冬夜,分外静谧,格外安宁,万籁俱寂。

我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12点10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安,草原,我魂牵梦绕而又刻骨铭心的科尔沁大草原!

第二天,吃过早饭,太阳出来了,照耀着白茫茫的无边雪原,分外炫目而壮观。

我和秋桐告别云朵父母,坐上了大伯的马拉爬犁,要走了。

临走之前,云朵的妈妈显得很是心神不定,站在爬犁前,欲言又止。

“婶子,您还有什么事儿吗?”秋桐问云朵妈妈。

云朵妈妈终于开口了,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秋桐说:“秋总,我想问一下,那个……那个云朵和张小天的事儿,现在咋样了?”

我听了,心里一怔。

秋桐也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知道,秋桐不善于撒谎,她一定很难回答云朵妈妈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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