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周朗夜沉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白家的小公子。”
白辉随着陈益星等人进了一处卡座,周朗夜和沈卓在他们对面角落的一张桌边坐下。
周朗夜来这里是有正事和沈卓商谈,借着会所这种掩人耳目的场所便于出入。他和沈卓各要了一杯鸡尾酒,沈卓把酒杯推到一边,拿出平板电脑给周朗夜看长江实业的持股比例。
这是周朗夜舅舅顾远航名下的一间公司,也是周朗夜实施回国计划的第一步。而沈卓这边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暗中收购长江实业的股份从几个月前就开始进行。
周朗夜不动声色地注意着白辉那边的动静,同时和沈卓说,“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股东撑不了多久,先从他们入手。至于顾远航,我拿他还有别的用处,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顾婵进入周家,也有其兄顾远航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如今顾婵已去,周朗夜决意要让曾经伤害过自己母亲的人一个一个做出偿还。顾远航这间进出口公司长年仰仗周家在平州的势力,周朗夜筹谋全局之后准备从它入手。他自己碍于身份,不便亲自出面,就安排沈卓在平州相邻的晏城注册了一间公司,用以实施整个计划。
他与沈卓聊了大约半小时,白辉那边已经被灌了两杯酒。
陈益星喜欢年轻小孩,圈内人所周知,但总归还有身为名导的底线,不至于为所欲为。白辉被他握了手也抚了背,就算点到为止仍然心里膈应。加上两杯酒下腹,白辉头脑渐渐昏沉,不自觉地便将视线转向了相隔半场的周朗夜。
周朗夜知道白辉陷在其中已是无奈硬抗,求助自己不过时间早晚。他这里好整以暇地和沈卓聊着,到后来白辉频频投来注视,似乎是撑不住了,等着他搭救一把。
他才和沈卓说,“我过去一趟。”
沈卓摇头感慨,“你也真是沉得住气。”
不管那位白家小公子和周朗夜是什么关系,以沈卓对周朗夜的了解,很少有人能让周朗夜在专注做事时分神牵挂——白辉算是个例外。
周朗夜不疾不徐走向卡座,不等他近身,制片人徐沁已经看见他,立刻站了起来,扬声道,“周总,这边!怎么这么巧?”
周朗夜勾着笑,视线从陈益星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白辉身上,“正巧看见一个认识的小朋友,过来打个招呼。”
这话说得有几分暧昧了,卡座里的几人耳聪目明,听闻都愣了愣。
白辉无疑是周朗夜口中的“小朋友”,能搬动家世赫赫的小周总亲自来打这个招呼,白辉与他的关系便有些耐人寻味。
周家在平州发展多年,根基深厚,就连投资陈益星这部电影的华讯影业也有周家的股份。周朗夜这一现身,制片人徐沁多了个心眼,顺势便道,“原来白辉也是周总的朋友。我们陈导看好他的天赋,这次的新片要让他演一个重要角色。”
也不管陈益星有没有点头,总之这个人情,徐沁已经做给了周朗夜。
白辉毕竟年少,夹在一群心思深沉的成年人之中,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倒是周朗夜,坐下来和徐沁喝了一杯,还和对桌的陈益星握了握手,说,“我在多伦多电影节上看过陈导的片子,叙事节奏快而不乱,风格很独特。”
陈益星知道他来头不小,也和他攀谈了几句。
其间周朗夜没再提过白辉,不过也没人再敢让白辉喝酒。后来周朗夜起身告辞,眼神捎带了一下,白辉就跟着站起。周朗夜两手插袋立在一旁,看着白辉客客气气和陈益星等人道谢。
不远处的沈卓已经识趣先走了,周朗夜领着白辉步出了会所。
一路上白辉跟在他身后不敢多言,周朗夜面沉如水,看不出心里想着什么。一直到他们走出电梯,进入停车场,周朗夜掏出钥匙摁开了车锁,白辉见四下无人,仗着酒精壮胆,一下伸手拉住了周朗夜。
周朗夜这时已经停在车边,白辉力气控制不住,拉他的同时自己脚下踉跄了一步,几乎就把周朗夜半压在车身上。
周朗夜扶了一把他的肩膀,推开他的意图不怎么明显,倒像是怕他摔着。白辉压抑多日的思念溃决而出,脱口便道,“学长,我错了,你别生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谁再叫你去喝酒,就让他滚
白辉不胜酒力,又被刚才连续发生的几个意外搅得心绪烦乱,这时握住了周朗夜,就有种不愿松手的执拗。
周朗夜低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让他先上车,他却又道了一次歉,“我下次不会再跟着导演喝酒了,你别生气。”
周朗夜盯着他那张因为泛起浅淡红晕而略显几分艳色的脸,心里禁不住想,娱乐圈这种地方,白辉从此一脚踏入了,只怕喝酒都是轻的。
先前那种被夺所好的不快又浮现起来。他使了点劲,将白辉的一只手从自己腕上抹开,抓着他走到副驾那一边,替他开了门,说,“我没生气,去坐着。”
白辉被他拽得生疼,觉出周朗夜的薄怒,不敢再争执,乖乖坐了进去。
轿车慢慢驶出停车场,白辉想找点话说,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周朗夜却先开了口,“这部戏是你想上的吗?”
徐沁既然说了要给白辉一个角色,事情就算敲定了,周朗夜还不知道白辉是什么态度。
白辉的声音不大,“想的。”
周朗夜就不说话了。
白辉从皮夹里摸出那张折痕已深的话剧票,“我要了一张票,朗夜哥你有空来看吧。”
说着,看了看周朗夜,见对方没有拒绝,就把票放在了储物格里。
周朗夜本来打算把白辉送回租住的公寓,驶到半途,白辉的手机响了,接听时白辉手滑碰到了公放键,梁青野的声音忽然回荡在车里,“试镜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接你?”
周朗夜眉心微拧,白辉倒没觉得什么不妥,拿着手机说,“谢了师兄,我很快就回来了。”
下个路口开上高架就是去往戏剧学院的方向,周朗夜却突然在街口掉了头。
白辉自小长在平州,对这一带很熟悉,有点疑惑地指着窗外,提醒周朗夜,“是不是应该直行上桥?”
梁青野的声音又再响起,“白辉你在哪里啊?”
周朗夜淡淡扫了白辉一眼,仍然往前开,沉声说,“挂了。”
白辉因为醉酒,反应就没那么灵敏,周朗夜让他挂电话,他对着屏幕愣了几秒,才和梁青野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然后不等梁青野再出声,他已经摁断了通话。
周朗夜以为他会问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没想到白辉什么也没说,就安安静静坐着,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出神。又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周朗夜再转头去看他,他靠在座位上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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