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白辉慢慢走入灯火明亮的大堂,并向替他开门的门童点了点头。
这是他离开周朗夜后独自生活的第七天,他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一切都还不算太糟,一切也都还来得及。二十二岁的白辉,应该可以学会好好爱惜自己,从此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童昕的电话突然打入时,白辉刚刚迈进电梯。
金属门在身后缓缓闭阖,他只听到母亲略显惊慌的前半句话,“小辉,你替我们求求周总,请他看在......”
手机的信号忽然就断了,电梯开始载着白辉向上爬升。
白辉愣愣地举着手机,不敢去想自己漏听的后半句话究竟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开始,又被生生打碎的感觉真的太糟了。(小白,妈妈对不起你...
第42章 您还是...让我回来吧
走出电梯以后,白辉连续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来自母亲童昕,她在手机那头没说几句话,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几个小时前,白辉的父亲白礼睿被经侦局的警察带走了,罪名是涉嫌海外违规并购。同时各大银行也开始限制世尊百货即将申请到手的商业贷款。
世尊集团眼下正在准备转型上市,以谋求各方融资,这时突然断贷对于集团发展堪为毁灭性的打击。白家的产业遭遇重创岌岌可危,童昕又失去了丈夫的支持,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
她恳求白辉去请周朗夜出面为白礼睿斡旋,并说如今的平州,只有周家才有办法摆平这件事。
自从在海市遭遇车祸以后,白辉与母亲联系渐少,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已在一周前与周朗夜分开。可是听着童昕对周家寄予厚望,他不愿让母亲失望,只说自己会想办法,让童昕今晚好好休息,明早起来再谈。
紧接着他就接到了姐姐白翎的电话。
白翎还在外地考察医院,不能立即赶回平州。她一再地嘱咐白辉,不可因为童昕的恳求就回头去找周朗夜。白家虽然不如周家树大根深,到底也是名门大户,不至于因为一点风波起落就大厦倾塌。
可是当白辉问及白翎有什么办法可行,白翎一时也讲不出令白辉信服的方案。只说经侦局那边已经在托人打听,很快会有消息,白家大约需要缴纳七位数的保释金,才能让白礼睿暂时离开看守所。
情况显然不容乐观。白辉挂断电话以后,坐在黑漆漆的宾馆房间里,望着11层楼外的城市灯火思虑良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确是白辉没有料到的。
他不能确定这背后是否有周朗夜的推手。他总是把对方想象得很好,以为过去的几年既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时候居多,如今他提出要走,周朗夜不至于强留。
可是父亲的收押和银行方面的限制,时机上未免太过凑巧,令白辉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与自己有关。
他在睡前查了一次名下的银行账户,确认了可以支取的款项,准备明天回到白家,先把这笔高达百万的演艺收入全数交给母亲,至少能在保释金的筹措上为父亲尽些心力。
白辉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期间醒来了两三次,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他把手机从充电器上取下来,点进自己与周朗夜的微信对话框,看着那条长达一周没有回复的分手信息,忽然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天真无知。
此后的几天,白辉周围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白礼睿没能顺利从经侦局保释出来,世尊百货又被多家权威媒体爆出奢侈品售假,平州当地的知名律师纷纷表示白家的案子烫手,不愿出庭为白礼睿辩护。
白辉为了家中的变故四处奔走,但他年纪尚轻,此前从未涉足集团事务,也没有相关人脉可以求助。倒是有几家他过去从不考虑的真人秀栏目组找到他,想要低价谈下他的出场费,最后是被乔蓁给生生拦住了。
钱没有多大的用处,白辉明白乔蓁的意思。白家缺的远不是这区区几百万的流动资金,而是背后那个足以一手遮天的势力能够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们找到律师团队、疏通贷款渠道,从这场四面楚歌的困境里稍微缓一口气。
6月22日这天是白辉的毕业典礼,白家这时已乱作一团,谁也无暇顾忌他的学业。
白辉原本打算独自去一趟典礼现场,从校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算是为自己的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句号。没想到早上出门前接到姐姐白翎的电话,白翎坚持要以家人身份参加典礼,让白辉把学院礼堂的地址发给她。
白辉劝不住白翎,只得同意她前来。可是直到白辉完成典礼,白翎始终不曾现身。白辉手里拿着印有校徽校训的毕业证书,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待典礼结束他就提前离场,跑到礼堂外尝试联系白翎,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系统提示。
童昕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白辉刚一接起,就听见母亲用一种几欲崩溃的声音说,“你姐姐因为一年前的一起医疗事故涉嫌使用违禁药品,刚被药监局带走了,即将进行隔离调查。”
白辉拿着手机,和童昕各在一头,彼此都沉默良久。
最后白辉克制住情绪,说,“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毕业典礼以后还有一些与毕业生相关的后续活动,白辉也顾不得参加了。当他以最快速度赶回家中,童昕正与两名从外省请来的律师商讨着白礼睿一案的保释细节。
白辉近来几乎每天返家,可是每见童昕一次,他就觉得母亲比前一日衰老了许多。那些花费重金美容保养堆积起出来的风韵不减,都抵挡不住过去两周接踵而至的打击。
童昕自婚后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以往还常常被其他太太们羡慕,人过不惑之年仍有一副少女般的清亮嗓音。这时白辉站在距她几步之外,听着她疲软半哑的语调,再看她回过头来一瞬的神情,心知童昕已经扛不住了。
他随着童昕走到一旁的书房里,门刚一掩上,童昕就紧紧抓住白辉的手,对他说,“算妈妈求你了,你看看家里都变成这样了,你还不能去求一求周朗夜,请他网开一面吗?”
白辉面沉如水,手下扣着童昕的双腕,不让她给自己跪下去。
童昕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颤着声说,“我听说他对周泽动手时......我就知道,接下来要轮到白家了。”
“他母亲顾婵当年是我的同学和闺蜜。我们都喜欢礼睿,但我知道,其实礼睿喜欢她远胜于我。我后来也因此做了些错事,周朗夜大概都知道了......”
白辉的心猛地一沉,似乎还不能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愕然回问,“什么?”——手下随之也松了劲。
童昕好像也顾不得其他了,白辉就是她眼下唯一可以抓住的的救命稻草。她有意表现出过度虚弱的样子,整个人往下滑去,白辉眼疾手快将她架住。
“小辉,你想想你姐姐......你们姐弟感情最好了是不是?”童昕边说边哭,“这个医疗事故早就已经解决了,和白翎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不帮帮她,她辛苦这么些年,做完住院医师又一手创办医院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白辉把童昕搀了起来,扶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童昕掩着面,双肩颤抖,经过这一连多日的殚精竭虑,显然是撑不下去了。
“妈,你先平静一下。”白辉拿起茶几上的一瓶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然后慢慢地说,“办法总会有的,我会解决好这些事。”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带上门从书房出来了,走回客厅,对两名律师说,“有劳您们等一等,我母亲刚才情绪比较激动。我现在出门办点事,她很快就会出来和你们交接。”
白辉走到玄关,佣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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