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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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辉继而感到自己的左肩有一点湿润,周朗夜哭了。

白辉的眼神闪了闪,眼尾浮起一抹浅淡的红痕。他戴着护腕的那只手抬起来,像哄小孩子一样,很轻的揉了一下男人的头。

过了约莫半分钟,周朗夜低声说,“......让我喝一碗你煮的汤吧。”

白辉说“好”,那只揉头的手又向下了一点,以指腹抹过男人面颊上的湿痕,然后被周朗夜的手捉住了,紧紧裹在掌心里。

“辉儿。”周朗夜哑着声叫他,“你再答应我两件事。”

白辉有些警惕,不说话了,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周朗夜抬起头,深情地看着他,“是以前你想我做,我没有为你做的事,让我弥补一下。”

白辉一时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他曾经很向往的事......他不自觉地蹙眉想了想,某个念头灵光一现的同时,男人已经单膝跪了下去。

是的,曾经的白辉想要一个慎重其事的求婚,想要被珍视。而不是被不明不白地强迫戴上一枚戒指。

他愣愣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看着他低头吻着自己无名指的位置。

周朗夜最终没有说那句应景的话,他没有再为难白辉,他知道刚才那个没有推开的吻已经是对方最大的宽容,他没有资格再要求更多了。

白辉的手抽走了,对他说,“起来吧,我给你盛碗汤。”

周朗夜回到客厅,白辉把一碗温热的莲藕排骨汤递到他手里。然后白辉去了卧室,留在周朗夜独自坐在沙发上喝汤。

又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周朗夜把用过的碗筷收拾进厨房,走到卧室门口,对白辉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白辉也曾多次地对他说过,不喜欢出门时总是车接车送,想要偶尔和周朗夜在晚上出门散个步。就是这么微小的一个要求,在他们同住的三年多里,周朗夜几乎一次也没有陪白辉走过。

白辉揣上了钥匙手机,从卧室出来,两个人离开了公寓,乘电梯下楼。

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暑热还未消散。小区外面一片喧闹。

他们几乎没有说话,就沿着小街并行着走。白辉更多时候是看着街面的,而周朗夜一直看着他。但是很奇怪的,每一次遇上有突然冲出的电动车,或者随意跑动的小孩子快要撞上白辉,周朗夜总能眼疾手快地将他拉开。

就这样彼此间话很少地走了好多条街,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甚至更久。白辉知道,不管多长的路,他们已经走到尽头了,总要有人先说再见。

街边有一间装修温馨的烘焙店,白辉看了一眼店招,突然说,上个月是你生日吧。

周朗夜愣了一下,说,嗯。

“给你买块蛋糕吧。”白辉说着,走到烘焙店门口,推门进去了。

周朗夜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他在透明陈列柜里选了一块慕斯蛋糕,付了账,然后提着一个小盒子出来。

白辉穿着素色t恤,牛仔裤,挂了一根裤链,头发略长,没有刻意打理过,有几缕随意地卷翘着。

他的眉目在街灯照射下有种不真实的美感,嘴唇柔软,脸型精致,一侧头发挽在耳后,露出漂亮的耳廓,肩颈瘦削,双肩平直,手臂劲瘦修长。他身上每一寸地方,都是周朗夜最爱的样子。

那个小纸盒递了过来,白辉看着他,平声说,“很晚了,就走到这里吧。”

周朗夜接过盒子,那么轻巧的一小块蛋糕,在他手里却像是沉得提不起来。

周朗夜知道自己应该再从容一点,体面一点,好好地道别。但他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白辉每看他一眼,他的理智就丧失一寸,他发疯一样想把眼前这个男孩拖走,锁在家里,永远占有他。

但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对白辉说,“叫个车回去。”

然后抬手在空中,很快就有一辆出租停在了他们身边。白辉没有拒绝,坐了进去,周朗夜把一张整钞递给司机,报了白辉租住的小区地址。

白辉没有再抬头看他,就坐在靠门一侧的后排座位。车很快发动起来,周朗夜站在路边,一直目送那辆车开得很远,开进光影闪动的车流里,再也辨不出来。

周朗夜最后的想法是,白辉就算到了分开的一刻,也想留给他一点甜。

原来上天从未薄待他,上天曾给过他这世上最好的恋人。

第59章 不知为谁展露的温润动人

周朗夜并不知道,一直表现得情绪稳定的白辉,在出租车上哭了一路。

他对司机说,你把这一百元都开完再送我回小区,缺的路费我补。

司机是个很老实的北方人,也没有多问,就在深夜的大街上畅行无阻地往前开。白辉坐在后排,眼泪簌簌地淌落。

他的手握紧成拳,捏在腿上,压抑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他在恍惚的泪眼中想起周朗夜缓缓跪下去的样子,想起他低头亲吻自己的无名指,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跪。

此后的很多个月里,白辉常常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见出租车把他载走,梦见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梦中的白辉和周朗夜都开始流离失所。

-

夏天仍在继续,首都今年的夏季很长。闷热,潮湿,或是连续多日下雨或是连续高温,总之较之往年磨人。

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市气象局还在发布高温橙色预警,白辉于这周末完成了他的第50场演出,意味着他和剧场的合约也随之到期。

用盛况空前来形容他的最后一次演出并不为过,385座的剧场甚至卖出了不合宜的站票,就连通道上也挤满了人。作为受众偏少数的舞台剧,很少能出现这样一票难求的场景,引得剧场方在后台连连感叹,没能与白辉续约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谢幕时白辉穿着汗湿的戏服,面对台下经久的掌声鞠躬两次,起身后又双手合十点了点头,嘴型说着谢谢,神情很诚恳。

过去的他是不怎么把影迷当回事的,尽管不曾轻慢过那些追逐,但也从来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毕竟成功于他来得太过轻易,他既有惊艳的皮囊,又有天赋的才情,还有取之不尽的资源,也包括周朗夜挥金如土一般地砸钱捧他。总之就算白辉离开了娱乐圈,内娱也始终有他的传奇。

直到经历了登高跌落,变得一无所有,又独自在寂灭长夜里摸爬滚打了一程,白辉也冷静下来了。他明白每一张戏票、每一条手幅背后都装着别人对他珍视和向往。

白辉但愿自己的努力对得起这些珍视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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