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喜或悲(1 / 1)
皮肉生意?
唐笑瞳孔蓦地瞪大了好几分,一时没控制住,失声说道,“你是说......”
“没错。”谭婧坐在床边,两条腿交叉起来,鞋底与地面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几寸距离。她轻轻摇晃着腿和脚,像一个在温暖的春风里自由自在地荡秋千的小女孩——如果不是其中一只脚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的话。.
她笑得愈发灿烂,像一朵花慢慢盛开完全,“整个公司里,除了曲清尘,我这种没名没姓的十八线小演员也好,那些站在镁光灯下光鲜亮丽的所谓明星也好,其实都只不过是顾北华养在脚下的一条狗罢了。
他养着我们,作为相应的代价,我们必须听从他的命令,无论是什么。看门狗是没有资格拒绝饲主的指令的,只要他一抬手,我们就得飞快地往前跑,去把他想要的一切都叼回来,干净的也好不干净的也好,不管上面是不是沾满了鲜血。”
她这个形容听得唐笑身上登时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像是突然有一阵阴风刮过似的。
穆云深脸色沉下来,“他都让你们去干什么?”
“干什么......吗?”谭婧微微抬起一点下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得出神,似乎是正在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出声来,笑得肩膀抖个不停,沙哑惨淡的笑声在整个空旷的病房里回响着,听得唐笑不寒而栗,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穆云深的衣角。
只不过这笑声来得快收的也快,笑够了之后,谭婧倏地收住了脸上放肆的笑意,讽刺地挑起半边眉头来看着唐笑,似笑非笑道,“皮肉生意是干什么的,你不会听不懂吧?”
说罢,她满不在乎地轻嗤了一声,直接无视唐笑微红的脸色,自顾自地往下说,“说白了,只要是从顾北华的公司出来的女艺人,就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是多干净的。进公司越早的人,在这滩烂泥里边陷得就越深。比如我。”
说着,她抬手冲着她自己指了一下,眼角晕开了一大片胭脂般的熏红,嘴角却是分明上扬的。
或喜或悲,似喜非悲。
穆云深没有说话,目光定定地落在她面上,无声地催促着她赶快往下说。
谭婧平淡道,“我们是顾北华选中的人,是他随意抓了一把之后就扔在棋盘上的棋子。他不在乎品质,只想要越多越好。这样的话,即使是在一局棋局中败下阵来,失去的也不过只是挡在他面前的一颗棋子而已。像这种随时随地都能重新再生的东西,他不会在乎。”
她换了个姿势,垂下眼睛盯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脚看个没玩,声音沙哑而虚无缥缈,“你们觉得现在的我成功吗?”
这问题不言而喻,一时间病房里沉默一片。
没有得到回答,谭婧却也不气恼,只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很可笑吧,我现在一无所有,名声、金钱,甚至我自己的身份,全都没有了。但是就为了走到今天,我在顾北华的逼迫之下不知道伺候了多少人。”
穆云深抓住这个点问道,“那你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吗?”
“好处?”谭婧木然地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听见了某种笑话一样,极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猎犬吃上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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