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四(1 / 2)
今日天色好,云嫤便没有叫人传辇,一众人行在廊庑间,往前而去。
春日里,暖阳高照,和风骀荡。人走在开阔处,便格外觉得心旷神怡。
一路行来,沿途的来人眼见着也多了起来,大多皆是入宫饮宴的命妇。
在一道长廊上,云嫤她们便迎面遇上了几位公卿之家的夫人。
因云嫤不常露面,几位夫人并不识得公主,只当是哪家府上的小姐,便含笑颔首。
云嫤也含着笑,让了让,请她们先行。
几位夫人顿时对面前的这少女心生好感。
夫人们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忽地,其中一位夫人轻声道:“咦,这琴的琴弦……”
随着这包含着疑虑的一声,众人的目光便都望向了芳芷怀里抱着的冰佩琴。
绿芍也不由跟着凑近了去看。
她往日是见惯了这琴的,方才出宫时,因匆忙,便也只来得及瞥了几眼,没有细看。
她只当这琴并无异样,便与芳芷将它带着,出了宫来。
此时,她定睛仔细一瞧,却发现了冰佩琴的其中一根琴弦上,竟有几道用力划刻的痕迹,像是被人拿利器破坏过。
绿芍大惊。
她情急之下,抬手一拨,那根已经十分脆弱的琴弦顿时“铮”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云嫤忙上前,瞧了瞧绿芍的手,道:“没事罢?可曾伤到?”
绿芍欲哭无泪,摇了摇头,急道:“都怪我!这琴弦断了,这……这可怎么是好?”
刚刚那位出声提醒的夫人十分热心,见状,便对云嫤道:“姑娘,你这琴怕是坏了,可要我等帮忙?”
云嫤笑了笑,道:“不必了,多谢夫人。”
夫人们因赶着赴宴,见她如此说,便也没有坚持,同她道别后,便不再停留,往前头去了。
待到夫人们都走远了,云嫤敛容,望着那张冰佩琴。
此时,绿芍已经从方才的惊惶里回过神来,顿感一阵后怕。
她颤着声道:“殿下,幸好那位夫人眼尖,发现了这琴不对。若是,我们再晚一点察觉,到了殿下在宫宴上弹奏的时候,那可真是在所有人面前,成了笑柄了!”
她越说,便越是愤恨,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人,竟使这样的毒计?!”
云嫤略一思忖,对她道:“你仔细想一想,今日,都有哪些人去过偏殿?”
绿芍便细细回忆了起来。
她想了半日,道:“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不过都是咱们宫里的人罢了,除了……”
她顿了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抱着琴的芳芷面色发白,忽地道:“殿下,婢子有一位同乡,如今在奋勇侯府当差,是凌三姑娘的侍女,与婢子一向交好。先前,凌三姑娘来求见殿下的时候,她也是一道过来的。她因与婢子多日不见,便来了偏殿,同婢子说了一会体己话。”
绿芍一听,登时道:“那她有没有碰过这琴?”
芳芷摇了摇头,道:“殿下,婢子没看见,中间有一会,婢子出去奉茶,留在殿内的其他人也未必会一直看着她。怕是……怕是她趁婢子不在的时候,做下了这样的下作之事!”
绿芍道:“一定是了!”
云嫤面罩寒霜,冷冷道:“欺人太甚。”
绿芍气得柳眉倒竖,道:“这个凌三姑娘,实在是太可恨了,竟敢如此坑害公主!”
她望了望那张冰佩琴,一时又忧心不已,道:“殿下,如今,冰佩琴怕是没法弹了。这琴那样名贵,也不知还能不能再修复如初,现下,可怎么办才好?”
芳芷心中又是恼,又是悔,道:“殿下,此事,都是婢子的错。婢子这便去找凌府的人,一定讨回公道。”
眼见她真的要去,云嫤忙唤住她,又道:“账是肯定要算的,不必急。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想法子,找一张琴,替下冰佩。”
芳芷听了,呜咽着哭了起来,道:“……可是,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一张能比得上冰佩的琴啊!”
云嫤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道:“别难过了。咱们宫里还有几张我以前用过的旧琴,挑一张便是了。”
芳芷低低泣道:“那,那哪能比得上冰佩!”
绿芍也道:“殿下,难道便只能这样了吗?”
云嫤朝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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