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孽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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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小童声音糯糯地道:“轻歌少爷,你走丢了,可吓死我们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那少年笑着答道:“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啦……”

绮罗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陆云卿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里,微微颤抖。

“转、转过去……让我、让我再瞧瞧他……”

绮罗依言回头,看见几步开外那眉目清秀,像个粉嫩嫩的糯米团子似的少年,此刻正朝两个小童一脸诚恳地道歉,温和的笑脸里还透着一团稚气,却又莫名显得很是成熟。还是少年时,便能看出将来翩翩如玉君子的影子来。

原先只是打眼一看,倒是不曾注意,此刻细细瞧来,才发现这少年的眉眼,与陆云卿竟是有六七分的相似。

绮罗似乎能感受到陆云卿此时的感受,一颗心跳的沉重而缓慢,酸涩之感溢满了胸腔,脚下的步子却迈不起来,仿佛钉在原地似的,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过去,过去,让我……去摸摸他。”过了片刻,陆云卿才想起来说话,声音仍在发抖。

绮罗正要抬步过去,那厢那男人又开口了:“轻歌小少爷,咱要不要先找一个地方歇一歇?”

街边这一场闹剧着实吸引人,旁边一家酒楼的老板娘在一旁看热闹已经看了好半天了,听见这话,连忙请他们进去。轻歌腼腆一笑,躬身行了一礼,而后才迈步往里面走去。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那酒楼的二楼探出来几个脑袋来,竟是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朝着楼下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的客人娇笑着招手:“爷,下次再来啊!”

陆轻歌抬头正看见这一幕,尚显稚气的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再细一看这酒楼的牌匾,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说是个酒楼,不错,说是个青楼,怕是更合适。

他面露不豫,淡声说道:“我不要进这里。”言罢扭头就要走开。

“诶,少爷,只是歇歇脚啊,这周遭可以歇息的地方不多,好歹坐下来,让我瞧瞧你有没有伤着。”

“爹爹一向洁身自好,我怎可到这种地方来,瓜田李下,难免落人口舌,平白的给爹爹招来闲言是非。更何况……”

小小的少年一抬头,就看见楼上的女子朝他抛了个媚眼,娇声叫他上楼坐坐,登时就满脸通红,两忙扭过头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疾步走开,摇头嫌恶道:“不知礼就罢了,连廉耻也不知了。”

少年看起来是个脾气温和的性子,连与小童说话,都温声细语的,此刻却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显然是厌恶到了极点。陆云卿看见了这一幕,声音忽的一颤:“别……不用过去了……”

绮罗奇道:“怎么了?”

“别过去,歌儿他……怕是不喜欢我。”陆云卿轻声喃道,一时间绮罗也不知道她是在同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绮罗听她这话说得,一时竟没琢磨出味儿来,过了好半天,才明白了些许。

“你同她们又不同,更何况,即便……”

“没什么不同的。”陆云卿顿了好久,才淡淡道,“……我们走吧。”

原来那匹白马昏死在路边,眼看就没有脚力了。绮罗废了些力气,托路边的小乞丐将马看好,自己则步行去了刘府。

“不知道这些年歌儿是怎么长大的,姓刘的也不知待他好不好。”陆云卿无精打采地念叨着。

“应该不差,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刚刚看他身边还有两个书童,身上衣服也干净体面,应该没吃什么苦。”绮罗安慰道。

“那孩子跟他爹倒是像极了……读圣贤书的人都是这个样吧,把面子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我是怎么死的,在这小城里怕是人尽皆知了,也不知他知道他娘……是那样一个不体面的死法,做过那样丢脸的事,心里会多恶心,多难受。”陆云卿闷闷道,“如果因为这个他觉得丢脸,或者被其他孩子笑话了,那……我宁愿当时就死了。嘿,我受辱的时候要是心狠一些自尽了就好了,留一个清白的名声,也不叫他膈应。”

“我呸、我呸呸呸呸呸呸……”绮罗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头,膈应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什么胡话!你当时要是一时心狠自尽了,那他们父子还能平平安安出来?不是你费尽心思的周旋,他们早就没命了!要我说,你儿子要是因为这个就、就厌弃你,那他就是个白眼狼!”

“滚!不许你说我儿子!”陆云卿立时怒道。

绮罗:“……”

绮罗:嘿,我这吃力不讨好的诶。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成吧。我这不是安慰你呢嘛,你还骂我,真是……”绮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懒懒道,“那你还去不去找刘青云啦?”

“去,当然要去。”陆云卿道,“我父母坟冢的事情,我得当面跟他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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