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葬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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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刚刚为什么不动手!”

疼痛不断地刺激着绮罗的神经, 磋磨着她的血肉, 让她愈加的烦乱。

“信誓旦旦地说要他的命, 结果临到动手时变了卦?你倒是有情有义,嗯?老子可没工夫陪你玩!”绮罗心中憋着一股闷气, 大为光火。

“我不能在我儿子面前杀人!”陆云卿也暴躁地吼回来。

绮罗:“……”

原本还在互吼的两个人此刻都闭了嘴, 一言不发, 留下了一片压抑的沉默来。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彼时, 她们正在屋檐之上, 飞檐走壁。

过了片刻,绮罗还是忍不住发起火来:“行行行,你说的都有理, 成了吧?赶紧把身体还给我,就你这样的身手,我不被人扎死, 也要被你摔死!……往左,往左!右边有人你没看见么!”

陆云卿看见她儿子之后,简直是落荒而逃,根本顾不上挑什么路线了,只知道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飞。

两人在屋顶上,陆云卿把绮罗的身体又还给了她,绮罗跳下屋檐, 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才停下来缓了口气。

绮罗将肩上伤口里的碎瓷片抠了出来, 狠狠然道:“好家伙,阵仗摆的那么大,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结果竟然逃了?以后这种事可别再找我,我再帮你,非得死在你手里不可。”

语气仍旧恶狠狠的,却没之前那般暴躁了。

她不动还好,一动就更加的疼了:“这他妈的什么玩意!怎么还拔不出来!”

绮罗反手摸向后背,握住那一根直插入琵琶骨的利器,咬着牙狠命的一拔!

“可恶啊——!!!”她痛的几乎要喊出来,牙关咬的死紧,额上汗如雨下。

“别动,这东西你越用力地拔,就越疼!”陆云卿显然也疼的够呛,颤颤巍巍地说道。

她是个柔弱女子,之前拔这利器的时候,还不算太用力。力道与刚刚绮罗这一拔的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痛感较之之前,简直十倍有之。

绮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扶在墙上,断续道:“你知道什么……这东西钉在……钉在我的琵琶骨上,我就没法施展法术,到时候万一碰上仙门的人,我还有命么?”

绮罗也疼的直打哆嗦,全身的灵力完全流转不通,一张小脸白如金纸,喘息着说道,又伸手去拔。

陆云卿可吃不了这种疼,连声求她:“可别拔了!我们躲着那些人就是了!”

她顿了顿,又喘道,“你这家伙……对自己从来都这般狠的么?”

绮罗听了也不说话,蹲在角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插在她琵琶骨上的利器实在拔不出来,只好暂且作罢。

“都是你,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早知道当时我直接动手,替你杀了他不就结了。”她缓过了一口气,冷声说道。

她这才忍着头晕恶心,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时间仍觉得两只脚踩在棉花上一般,“……此地不宜久留,得先躲出去。”

这刘府的院子,想是经过曲连城布置的。绮罗心道,那人虽说身手和法术都不怎么样,但倒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这院里的布置,暗合风水之道,是个常见的聚运辟邪的布置。

之前陆云卿逃得匆忙,不分东南西北地乱跑,也不知道转到了哪里来。此时绮罗冷静下来,边走边留心记着院子里的各处假山假石。

她平时在各类法术的学习上最是怠惰,对于岐黄之术更是疏于学习,只是略知一二罢了。在刘府里转了好几圈,才勉强摸到后门的地方。

出了后门,是一个小巷子,远远望去巷子尽头有不少的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衣着貌似都是刘府的下人,受了惊吓逃出了刘府,聚在了巷口。

这么多人堵在这里,可怎么是好?

她现在灵力滞塞,气力不足,别说使出什么法术了,连轻功都不稳,又要怎么出去?

绮罗扶着墙壁缓缓往前迈出一步,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来。不经意地低头一瞥,忽见地上自己的影子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有人在她身后!

她心中猛地一跳,大惊失色。

虽说自己受了伤,五感不灵,但竟然叫人离得这么近了,都没察觉到丝毫的吐息,这人绝对是个高手!

她心中一慌,顾不上疼,卯足了力气,反手就是一击。弯指成钩,如银龙探爪一般,直袭那人面门。

谁料身后那人动作比她更快,更稳!他两指搭上她的手腕,一抓一带,绮罗的半条手臂登时酸麻无力,毫无还手之力被拽了过去,跌向了那人!

那人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箍在身前,急道:“绮罗,是我!你看清楚!”

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十分熟悉,以至于那一瞬间绮罗竟有些怔愣,怔愣于这声音竟会让她这般心安。

像是心中始终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绮罗抬头去看他:“……小迟子?”

迟悟看她虚弱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连忙去捉她的手,让她的手覆上自己的面颊,“是我,你看,是我。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刚刚还在硬撑的时候,尚且觉得脑子还灵清,此刻一见到他,脑子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断掉了,绮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脱了力靠在他怀里。

“……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迟悟看她这个模样,眉头紧皱,面色极是不好看。他微微咬牙,答非所问:“还不是你又一个人跑了!”

绮罗无奈地笑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道:“得啦,不说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桃云山上今日聚了不少修士,本就是来抓我的。刘府离桃云山不远,这边被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人赶来……”她抓着迟悟的脖子,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

“你……你还知道啊!”迟悟恼她行事乖张,无所顾忌,此刻也顾不上数落她了。将她打横抱起,足尖轻点,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窄巷之间。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辆马车四个人的。而此刻,罗汉和普慈站在桃云山脚下一颗桃树下,看着如织的游人香客,来来往往的小贩,一上一下,一大一小,两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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