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葬八(1 / 2)
桃云山是冰火城边缘的一座山, 以常年桃花灼灼开放著称。而此时, 山上的桃花开始以另一种方式绚丽起来。
山脚下, 有不少连碧宫的修士看着山上十里桃花林陷于火海,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绮罗说将桃云山端平, 可不是开玩笑的。
桃云山上所有桃花,都在明亮火舌贪婪的舔舐下,燃烧起来。十里桃林, 化作十里的火树银花,将这边陲小城的半边天都映的雪亮。
山上陷入火海,修士都不敢贸然闯上去, 均是据守在山脚下的一处地方,迎风仰望着山上火烧火燎。
在刘府时,妖女暴.乱, 曲连川一开始尚能冲在最前面,与之周旋一二。然而时间一久,就感到了体力不支, 渐渐地败下阵来。
仙门也分三六九等, 连碧宫只是边疆一个不那么入流的小小仙门,纵他是一宫之主,实力与藏山寺屠龙宫之流的弟子相比,也还是有不小差距。是以到了最后, 无奈之下, 他只好领着众弟子先行撤退, 留下了藏山寺几位门人和屠龙宫四龙尊者殿后。
仓皇之中,还不忘将双腿折断的曲连城给带了走。
曲连川给曲连城查看伤势,只觉得这双腿即便是用最好的灵药,也难以保住了,长叹了一声。他找来三两个修士来给曲连城疗伤,曲连城痛的哇哇叫,曲连川立在一旁,目光却遥遥望向远处连绵的火海,一言不发。
曲连城鬼叫了半天,伤口总算是包扎好了。他顺着曲连川的目光看去,颤声道:“大哥,我们的桃云山就、就……这么被烧了?”
曲连川瞥了他一眼,身心俱疲地沉沉叹了口气:“是我太小看那妖女了……她父亲那样强,她又能差到哪去呢。”
过去的这七年,炽绮罗老老实实地被关押在屠龙宫,与外界半点音信也无,存在感与她父亲相比实在太低。这无端让他产生了她修为平平的错觉。
是以,当妖女在冰火城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其他仙门的人涌入连碧宫提出要联手抓住妖女时,他就欣然接受了。
连碧宫地处边疆,在各大仙门之中名不见经传。若是能借着这一机会,斩杀妖女,那扬名立万一步飞升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运气好的话,能与十大仙门比肩也未可知。
谁知,妖女没抓到,反倒将自家的仙山宫殿都赔了进去。
这时,忽然有修士来报:“宫主,不好了!”
“什么事!”曲连川没好气地一摆手。窝都被别人端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的。
那人答道:“城北无间城似乎有异动!城楼岗哨上报,似乎看见城中有异火现世,照的那一片大漠周遭十数里亮如白昼,而且封印的大阵似乎、似乎……”
曲连川乍一听见这一消息,只感觉胸腔里鲜血瞬间逆流,冲上头顶,险些站立不稳。他现在觉得,就算十座桃云山被烧了,也比听见这一消息好。
七年前,炽炀就是在无间城设下大阵,自杀而亡。当时也是这样的场景,有人在看见城上有异火生出,光芒几乎要与太阳争辉。
那一次,方圆几百里在烈焰中荡然无存。这一次,出现了遇上相同的场景,又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他不敢想。
可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呢?他疑惑不解,忽然缓缓转头,看向了桃云山上那翻飞烈焰中那一个模糊细小的身影。
山下一种修士忙着救火,布阵,防止火势蔓延到周边人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是效果仍是甚微。忽然间,以桃云山为限的地界,平地掀起一阵旋风,将整座桃云山包裹在其中。
常言道,风助火势,可这场风却是飞旋着压制住了火势。
忙得灰头土脸的修士遇见这等变故,均是又惊又喜,面面相觑。忽然一人指着天边一处,大声喊道:“那是什么人?朝着桃云山上去了!”
绮罗站在崖前的一块大石前,一手覆在大石上,神情迷茫。
她眼前场景都开始扭曲,耳畔也皆是如耳鸣一般的杂音。现实和幻觉相互掺杂,她甚至分辨不了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她自己当然不知道,这是心魔的作用。她只是感觉自己似乎来过这里,坐在大石上,等着某个人从桃花林里走出来。
于是她就像记忆中那样,回过身去,竟真的看见一个人从烈焰中转出来。
“爹?”她迷茫道。
那人影顿了一顿,轻声唤她:“绮罗。”
绮罗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是他。
那就杀了吧。
她面色忽然阴沉起来,戾气丛生,赤瞳里几乎要燃烧起来。双臂一振,烈焰放肆地从她身后窜起,汇聚成一条火龙朝那人冲去。
然而,就在火龙快要接近那人的时候,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冲的四散而去,那人身上连半点火星子也没沾到。
绮罗一顿,阴戾的表情里忽然显出了一点惊讶来。
这在她意料之外——势不可挡的灼龙被那人用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还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方式!即便她现在神志全失,也知道这人是个硬茬。
然而她没有退缩和害怕,心底的暴戾和好战反倒再次被勾起。瞳眸中的火光愈发明亮,脸上是兴奋到极致的笑。
她现出三头八臂的法相来,手执烈焰长刀,直奔他而来,挥刀即砍。那人一双手背在身后,脚下微一错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这一刀,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绮罗的刀迅疾得如同飞电一般,弹指间已经挥出几百刀,可那人如鬼魅般的身形却更加迅速。绮罗只攻不守,那人只退不进,可刀刃自始至终连那人的衣角都沾不到。
这让绮罗愈加烦躁,她断喝一声,八柄刀陡然转向,从他周身八个方向同时刺去。然而,刀刃在挨到那人近前时,却忽然像是碰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就仿似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保护在他周身。
绮罗狠狠咬牙,手上使出了全力,却仍旧无法刺到他。她愤恨地把刀拔回来,却发现……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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