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尘二(1 / 2)

加入书签

刀光划过, 山石崩裂, 峡谷的裂缝猛然被扩成一个大洞。

铃兰干脆利落地收刀回鞘, 姬兰微微俯身,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打量了一下四周, 瞥到了绮罗身后的龙首台。

他似是在为她而惋惜似的, 叹气笑道。

“狡猾的小猫儿费尽心思地将主人带到这来……怎么, 觉得可以反过来挠主人一下么?”

绮罗一反之前的温驯顺从, 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他,背着手倒着往后走。

“我自然是不行的,但不代表别人不行啊。小猫儿的爪子挠起人来不疼不痒的, 老虎的爪子可就不是如此了。我带殿下来,是想让殿下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殿下自诩是普世的第一尊神明, 却是忘了这世上还有另一座神明吧。”

姬兰面色微微一凝,沉了几分。

绮罗一抬手,指向身后的龙首台。

“殿下看不起凡人,却在这个凡人铸造的牢笼里被困了几百年都不能脱身,实在有损神明的威严呐。然而你逃不出的困境,有人轻松逃脱了,你破不开的牢笼,有人轻而易举将其打得稀烂。这样看来, 殿下似乎……嗯?”绮罗嘻嘻笑着, 却不将剩下的话说完。

“……”

姬兰虽不说话, 面色却忍不住又沉了几分,眉宇之间露出了些微的肃杀之气。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移远了些,看向不远处的龙首台,眉头立时蹙起,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紧。

龙首台上的结界是无形的,他自然看不出什么,但原本应在高台之上的黑衣少年人,此时却不见踪影。

真的……逃了。

怎么可能?!

他还未来及细想,猛听得耳畔风声微响,有利物破空而来。

铃兰急速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他身前,刀光闪处,几节尖利的冰锥被斩的粉碎。然则碎片尚未掉到地上,就听得隆隆声响,巨硕的冰凌从四周八方丛生而来,眨眼间将整个广场冻得寒气彻骨,巨大的冰锥从他们所立足之处轰然冲出!

两人急速跳开,铃兰几个疾蹬,踏上岩壁,丛生的冰凌在其后紧追不舍。

姬兰凭风跃到空中,面生怒意,一声冷笑:“原来在这处等我。”正待要去寻找那藏在暗处偷袭之人,一个分神之间,只感觉身后杀气暴涨。

他微一偏头,绮罗反手执刀,猛刺过来,暴喝声中,如血的瞳孔和长刀光芒大盛。他一个后仰向下坠去,轻易避过这一刀,却不禁一眯眸子,感到了脖颈上一丝细微的痛意。

细白的脖颈上多了一条极细的红线,有细小的血珠渗出,给少年绝美的容颜平添了一份艳意。

姬兰一摸脖子,竟微微愣了一瞬。

他竟被一个凡人划伤了。

姬兰看着指尖一点鲜红,不可置信一般,声音从喉间挤出,发颤着冷笑。

“简直是……耻辱啊!”

他的瞳孔因为暴怒而猛然扩张,凌厉的威压凭空升起,将他的衣袍和发丝都微微托得浮起。绮罗瞳眸如血,手执双刀,怒喝着从高空中奔向他,双足所踏之处,寒冰铺道,伴着轰隆隆的巨响,竟像是在空中架起了一条巨大的冰龙!

姬兰一抬手,猛然往前一甩,无数风刃齐齐刺来,绮罗看不见,只是凭着对杀意最本能的直觉,腾挪闪避,挥刀格挡。

焰刀化作飞影,盾牌一般挡在她身前,左闪右避之间,脚下冰道迂回,从姬兰的侧面袭去。

姬兰抬臂对着她,五指成爪,猛然一抓,周遭风压骤剧,瞬间像是要将绮罗撕成碎片。绮罗脚下一个踉跄,闷哼一声。

姬兰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然后下一刻他就发现,少女停也未停,长刀瞬息间挥至面前!

刀光一闪,他的左眼前猛然出现了一片殷红。

浑圆的血珠飞至空中。

左颊上显出一道血线,再往上偏半寸就要刺到眼睛了。

怎么……可能?

第二次……第二次被凡人所伤了。

绮罗一鼓作气冲至他面前,双刀如铁画银钩,化作两道血蝶。焰刀与风刃不停地相碰,划出连串的刺耳声响,虽然仍旧碰不到姬兰衣角,姬兰却也被她逼得不停倒退。

姬兰面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身体凭空向后略去,面色阴沉的可怖。

他忽然发现有另一道力量,与他的风纠缠争斗。刚刚就是那道力量替绮罗挡开了他的风的威压。

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风。

姬兰心下瞬时了然,不禁冷笑起来:原来那位也在啊。

在此空谷的最高处,洛洛扶着莫凭风掩在一块巨岩之后,看着场中争斗,紧张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来:“师公……你看他们这是要赢吗?”

莫凭风在一旁沉吟不语。

半晌,他轻叹了一声:“真是……像啊。”

寒冰兵分两路,一边配合着绮罗,另一边已经将暂时封锁住了铃兰的行动。场中两种风流暴虐混乱地较量,一时间竟呈现出了风雪交加的景象。

姬兰此时已经大概明了了现下的状况。

绮罗相对了解屠龙岛上的方位,负责将他从密径引到这里来,而这里还埋伏了其他人,就等着他到来而后群起攻之。

就目前来看的话,一共三人,两暗一明。

另一名返祖者的风流遍布了全场,与他掌控的风纠缠角斗,力图压制他的风流。

其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对方是要强上几分的,对方的力量甚至在缓慢地变弱。

他猜测,这大约与他刚从龙首台上逃出来有关。

他原本就对迟悟颇为忌惮,刚才又听闻他打破了龙首台结界,心中更是惊怒交加,嫉恨不已,此时却不禁有些痛快。

他轻蔑地想到:能逃出来又怎样?

连他都无法打破的牢笼,他就不信那个十几岁的少年逃出来时,能元气不伤!更何况,他逃出来之前还受了几道天雷,任他怎样本事通天,现在也应当是强弩之末,在勉力支撑了才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