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妖女穿进了重生文中(1 / 2)
藏山寺坐落在华京一角, 是全天下最负盛名的寺。
作为堂堂护国寺, 往上受朝廷封赏, 荣耀无双,往下受江湖景仰, 无限风光。掌门人是先皇的挚友, 大名鼎鼎的姬太子和无情道长年少时都曾在此修行。
就连百年难得一见的出了个魔头, 也都是天下第一的。
于是, 这渐渐造成了江湖中人的一种迷信和盲目崇拜——无数修者挤破了脑袋地想进入藏山寺, 若是自己实在进不去了,生个儿子也要挤破脑袋地将儿子送进去。
再加上藏山寺掌门,一个叫做莫凭风的老头子, 认为每个孩子皆有受教的权利——其实本质上就是他懒得管事, 谁都能塞个人进来——所以藏山寺近些年的人数急速膨胀,颇有些人满为患的势头。
绮罗坐在一棵枯树上,一脚踩着老树光秃秃的枝丫,另一只脚丫子随意的垂下来, 十分没相地晃荡着。
她正吊儿郎当地听着不远处的小亭子里一个老师父给学生讲课,学生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只有她听得昏昏欲睡。
抬起手来,伸出五指,挡在眼前——冬日里的阳光很暖, 哪怕沾染上了大雪初晴之后的一点寒气也还是暖洋洋的。
绮罗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指尖的温度, 然后确定了一件事……
她重生了!
她复活了!
一代妖女炽绮罗又回来了!!!
她原本记得她是死了的, 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刻, 她拼尽全力终于解开业火红莲的巨阵,然而还没来得及欣慰,就被冲天而起的烈火给吞噬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
作为一名生前时常玩火,在人界各地犯下了大大小小无数起恶劣纵火案的移动纵火犯,她最后竟然被烧死了?
简直奇耻大辱。
不过好在这都是以往了,现在她又活过来了!即便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间隔十八年,她现在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了!
她只感觉自己睡了一觉,睡得很沉很沉,意识不清,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静室里,身上裹着一席干净的红裙,红的像烈焰,而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她还来得及叫唤呢,肚子就先她一步叫出来了,于是她自己溜达溜达着……就溜达出来了。
在山中绕了不知多少路,她也没能找到哪有东西吃,反倒在山间看见了有老师父带着一些少年弟子在此处讲课。她溜过去听了那么一耳朵,才搞明白此处是藏山寺,这些都是藏山寺的弟子。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寻思着也快午时了,这群学生也总是要去吃饭的,不若先在这等会儿,到时候跟着他们,总能找到饭堂在哪。
然而,她实在是低估藏山寺里师父的教学热情和学生们的刻苦程度,眼见着日头挪阿挪,都不知道偏到哪去了,老师愣是不下课,学生们不说异议,连个开小差的都没有。
佩服!佩服!小女子服!
可怜她刚重生就要再饿死一次了。
正思量间,赶巧就下课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往山里走,绮罗连忙跟在两个小弟子后面。她轻功极佳,走路没声,是以那两个小弟子也没发现她。
这两个少年,一个约莫十七八,又瘦又高;另一个年纪要小些,个子只及同伴的肩头,小萝卜头似的蹦跶着。
小萝卜头指着那清瘦少年的包裹问道:“你平时都在包裹装什么,怎么总是鼓鼓囊囊的?”
清瘦少年答曰:“一坛子酒和两捆白菜,早上下山买的。”
“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酒是给后山的守门人带的,白菜是用来喂蛤.蟆的。”
那小个子少年面上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忍不住问道:“蛤.蟆吃白菜?蛤.蟆不应该吃虫子么?”
“别的蛤.蟆吃虫子,但这个蛤.蟆不杀生,吃素。”
小萝卜头:“……”
绮罗:“……”
小萝卜头顿了顿,惊讶道:“吃素的蛤.蟆可不多见,这是个神蛤.蟆吧?”
绮罗心道:是啊,是个神叨叨的蛤.蟆,简称神蛤.蟆。
那小萝卜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给那守门人带酒?他不会自己去买吗?”
清瘦少年道:“他相貌粗狂丑陋,异于常人,下了山容易吓着旁人。”
那小个子一脸钦佩:“你平常见的都是些什么神人?”
清瘦少年道:“……”
绮罗听他们说的这话,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守门人和蛤.蟆是谁了,心道:他们怎么到藏山寺里来了?他们都在,那迟悟应该也回来了吧?
迟悟之前就一人住在后山,现在有他们陪着,应该也不至于寂寞。
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少年,绮罗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一张笑意温柔的脸来。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似的,又痒又舒坦,她忍不住咧开嘴角,傻乐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那清瘦少年道:“因为后山人很少啊,我与我爹住在那处,每日里能见到的就是他们了。处的久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了。”
绮罗仍旧傻乐着:嗷,原来是跟他爹住在一处……他爹……爹……
绮罗:?!?!?!!!!!
一个晴天霹雳在她头顶上砰然炸响,一瞬间五雷轰顶。
心里的小猫挠着挠着忽然一大爪子拍下来,拍的她差点没一口凌霄血喷出来,两眼一翻再昏过去一回。
她这才死了多久啊!怎么连儿子都有了??!!而且,少年看起来都有十七八岁了……
绮罗:!!!
她脑中忽然浮出一个之前没考虑过但实在有些恐怖的问题:她死了多久了?她这一觉不会一睡睡了几十年吧……
绮罗心中一凉,缓缓抬爪捧住自己的小心脏,怕自己一下子缓不过来心梗而死。
前面那个小个子的少年道:“原来你爹就是藏山寺弟子啊,怪不得你这样厉害。不像我爹,大字都不识几个,一天到晚就只会叫我光宗耀祖……对了,你跟你爹住一起,那你娘呢?”
因为某些不可言明的冒着酸气的心思,绮罗连忙竖起了狗耳朵。
“……”那瘦高少年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天空,半晌,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绮罗:她上天了?
-
少年望着冬日的暖阳,静立片刻:“她去照耀别人了。”
绮罗:把你爹给甩了?
小个子似懂非懂:“那你和你爹呢,她不管你们了吗?你爹有没有续弦啊?要不然平常岂不是没人给你们做饭?”
瘦高少年瞥了他一眼,似是有点不高兴了,自顾自往前走去:“她早晚会回来的。”他低声念道:“而且我爹也不会娶别人的,他一辈子只爱这一个人。”
绮罗:啧啧啧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爹之前还喜欢过姑奶奶我呢!
一想到这而,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心里还是无可抑制地不是滋味起来。
有那么点小气愤,有那么点小委屈,有那么点小酸和那么点小……不,很酸很酸,很难过很难过。
拧巴拧巴能拧出一缸醋,太阳晒一晒就要晒出盐了!
但她思量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也没资格去怨迟悟,毕竟自己当时已经死了,这世上孤独难熬,怎么能要求他只爱自己一个人呢?
再说,是她义无反顾撇下他的,自己薄情在先,还妄想旁人念旧,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但是,无论怎样,她还是酸,还是难过。
酸的牙疼,难过的小心肝颤。
大概这就叫五味杂陈吧,要不是没钱,她觉得自己郁闷的都可以去买醉了。
绮罗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她在这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功夫,两个少年已经走出老远了。
按道理她现在应该识趣地躲得远远的,而不应该在此久留,但她还是酸的厉害:不行!事到如今,就算要走也要先看看那个小孩!
看看这少年的长相,多少能猜到点他娘亲的模样!
也不知什么国色天香的容貌,才能让他动心。
于是冒着滔天酸气的某人也不再藏着躲着了,大踏步就追上前去,打算好好看看。
小萝卜头还在问:“这么说你也没见过你娘几次?其实只看你的模样,我猜她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清瘦少年道:“对啊,我娘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就像……”
身后忽然有人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下意识扭过头去,看见了一张都快鼓成包子的脸,将剩下半句话吐了出来:“……她这样。”
“啪嚓”一声,他怀里抱着的包裹掉到了地上。两捆白菜摔烂了,一个小小的酒坛子碎成了八瓣。
绮罗:“……”
现场顿时一片静默。
那少年看着绮罗,眸子一点一点睁大,甚至手都有点抖。他忽然跨出一步,上去就扯绮罗的袖子。
绮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少年:“娘!”
小萝卜头:“轻歌,莫冲动!”
三人同时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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