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失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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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我的殿下……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炽炀醉眼乜着他,没待他回答,就自顾自笑道。

“这说明你没错,你的理想是可以实现的——既然这样的情况能在我的小城里成真,为什么不可以在整个世间达成呢?”

他说着忽然踉跄地站起身来,一伸手推开了一旁的窗户,冬夜的冷风夹杂着冰雪就这么肆意地扑进屋里。

“殿下,你看外面的华京,多热闹,多繁华。我打赌,总有一天,你能让世间的每一座城池都变成华京,人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净土。”

姬澜经冷风一激,一时间清醒了几分:“是不是无情与你说了什么了?”

他揉了揉眉心,也起身走到窗边,无奈笑道,“我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总是做不好事,上次抑郁之时,与他说了几句……这下倒好,平白地又叫你们担心了。”

炽炀笑道:“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总是喜欢怪罪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世上,谁能无论做什么都对呢?更何况,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几个里做的最好的……”

“无论怎么样,你的志向总是可以变为现实的,我可还等着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呢!那时候我回到华京,定要将华京的好酒一次喝个够,不醉不休!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便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仰靠在窗边,笑声惊天动地的,姬澜都忍不住拍他:“你可省省吧,笑这么大声,不怕把人招来了?”

屋子里面,绮罗正在十分“尽责”地给三岁的小皇子喂东西。

她将果盘里各类的坚果都拨开了,什么瓜子、花生、杏仁、核桃、开心果……剥完了她也不吃,全都塞进了小皇子的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都要塞不下了。

传说中不懂人情的小皇子似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穿着黑色的丝绸中衣,呜呜咽咽地往外爬,没爬几步就被绮罗抓住一只小脚丫给拽回来了。

然后呜呜咽咽地又被塞了一颗。

绮罗:“好吃吗?我都舍不得吃,都给你吃,我是不是很好?”

绮罗:“奇怪,你怎么不咽下去呢?”

绮罗:“感觉还可以吃?摁一摁还可以再吃一个!”

两人倚在窗边,继续闲聊着,想到什么说什么。

炽炀几乎半个身子都要倒到窗外去了,偶然间看见小楼的飞檐上挂了宫铃,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在夜风中叮铃作响。

醉眼迷离间,他面上自然而然地就荡漾出几分温柔来,收都收不住。

姬澜观他目光所及之处,道:“无情跟我提过,那个姑娘是叫铃兰吧?”

“嗯哼。”炽炀得意地一哼哼。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姬澜顿了顿,忍不住笑道。

“说实话,我还真想不出来,除了如意,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收拾得了你。那位姑娘能收服了你,嗯……我猜她不是个绝世美人,便是个巾帼英雄。”

炽炀此时喝得尽兴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完全没有听出来姬澜在打趣他,十分嘚瑟地一扬头:“也许这两样都占全了呢。”

“那真是不得了。”姬澜爽朗笑道,顿了一顿:“可我听说,你们现在不在一处?”

“嗯。”炽炀轻声哼道,“她是刀城城主的女儿。”

姬澜微微一愣。

“不过不用担心,铃兰站在我这边——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战争。”炽炀解释道。

“她现在仍以魔族的身份在魔域四处走动,但暗地里却用自己的方式去说服那些魔族的小城,不要参与她父亲试图发动的战争。”

“因着这些个缘由,我们聚少离多,加上她身份又特殊,公开与我在一起,怕是难过他父亲那一关……是以我之前还一直骗绮罗,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哈哈哈。”

“……殿下,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她是可以被信任的。”炽炀认真道。

姬澜点了点头:“你说的,我自然信。”

炽炀看着屋檐上摇摇晃晃地铃铛,听着叮铃铃的脆响,又经冷风一吹,只觉得胸腹之中,脸颊之上一片火热,脑中不自觉又浮现出那人的脸来。

以前在一处的时候,她就像是冰做的一般,时时刻刻都冷着一张脸,他死皮赖脸地逗她,却常常连个笑脸都得不到。但是奇的是,喝过酒之后,她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杯倒的家伙,醉了以后浑身都冒着孩子气。

她会将脸怼到他面前来,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将他打量一番,然后在距离近得让他想动什么坏心思的时候,两只爪子猛然拍上他的脸。

炽炀跟姬澜说了这些,姬澜不禁哈哈大笑:“怪不得这么久没见,你的脸皮又结实了几分。”

炽炀怒道:“胡说,我媳妇儿拍的,自然是将我越拍越好看了。”他又指着自己额上一处十字疤痕,美滋滋地道,“看,这个也是她划的,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划的,好看不?”

姬澜:“……”

过了许久,姬澜摇头轻笑道:“你真是疯魔了。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才能将你迷得这样?”

寒风里,铃铛轻响,炽炀“嗤”地一声,爽朗笑了出来。

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我心甘情愿死在其刀下的人。”

酒坛空空,杯盘狼藉,夜终将尽,天终将明。

两人在窗前畅谈了一夜,眼看着到时候了,炽炀也不能在宫中久留了。

关了窗户,再看回屋里,蜡烛已经燃到了头,摇曳着微弱的光。

孩子们估计玩的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一只稍微大些的,带着一个小不点,两人相对着睡在一起,呼吸均匀绵长。

时间有些紧,炽炀只好将绮罗叫醒了:“丫头,得走了,咱们回去睡,好不好?”

绮罗揉了揉眼睛,睡眼迷离,晕晕乎乎地转着圈,好不容易才起来了。

她看着姬澜与炽炀似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根本没想起她来,心里寻思,自己的压岁钱怕是要打水漂了。

于是又紧赶慢赶,从房里搜刮了不少宝贝,统统打包。

最后,太子在宫门处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几乎背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包,装的满满当当,恭恭敬敬地向太子一鞠躬,跟着她爹出去了。

天还是黑的,寒冬的风雪擦刮着骨头,姬澜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渐渐走远。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在那两人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脱口喊道:“炽炀……”

细碎的飞雪中,一身红衣的青年头都没有转过来,只是举起手来,吊儿郎当地晃了晃,算是告别。

姬澜知道他的意思。

不用负罪,不用愧疚。

哪怕我因你漂泊孤零,流离失所,千夫所指,万人唾骨,哪怕我替你背负天下所有的罪过,千般痛苦,万般挣扎,无尽沉沦,哪怕最终不得好死、万劫不复……

你也不必有一丝一毫的歉疚,甚至连一个谢字也不必。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因为你是我的挚友,我的手足,我的殿下,我心中至上贤明的不二君王。

以我千金言,铸君如意令。

千里供驱驰,死生无所问。

姬澜回到了阁楼中,独自将狼藉的杯盘收拾了一下,以免引人怀疑。他在房中环视一圈,却忽然发觉屋里空得,简直像一夜间被盗贼洗劫了一般。

天已大亮,炽炀带着绮罗走了很远了,等过了前面的城门,出了华京,炽炀就打算施展神行术,回无间城去了。

两人自然是不敢走城门的,于是只能找到隐蔽的城墙角落处,打算翻墙出去。

炽炀:“丫头,包我先给你拿着,你先翻过去。”

绮罗乖乖将包递给他,他接过包裹,险些没直接摔倒地上:“不是,丫头……你到底在包里装了些什么呀?”

“都是宝贝啊!不是你跟我说,在宫里看上什么都可以直接拿,不用跟殿下客气的吗?”绮罗一脸认真地叮嘱,“你可拿的小心些,千万别把我的宝贝弄伤了。”

“好好好,肯定不会弄……伤?”

炽炀忽然觉得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别扭……

忽然间,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颤颤巍巍地拉住了绮罗:“不、不是,丫头,你到底带了啥啊……我、我先看看……”

他一把扯开了包裹的开口,就看见在一大堆金珠银瓶玉疙瘩之间,包围着一个白净净、粉嫩嫩的小男孩,睡得正香甜。

他被包裹在黑色的绸衣里,此时静静地缩成一小团,头上一点朱砂已经有些花了,却愈加衬得他冰雕玉琢,粉雪可爱。

炽炀僵硬地一点点抬起头来,在心中默然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颤声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活宝吗?”

与此同时,在大年初一的清晨,华京的大街小巷都贴出了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布告:

皇子失窃,重金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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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假期快结束辽,有好多事情要做qaq,今天就更新晚辽,哭唧唧。

预计番外还有两到三篇这样?(应该是……

这两天补作业,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写,如果来得及的话会在晚上零点更,没更的话就是我没写完辽qaq

大家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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