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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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快走到大剧院,顾之晏终于放开她:“想好怎么面对他们了吗?”

“差不多,那我走了。”

“嗯。”

他看着她走出了一段距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还有什么事?”沈娇宁奇怪地看着他。

顾之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看着她漂亮的小脸又实在不放心,闷闷地憋出几个字:“离那个家境很好的男同志远一点!”

说出这句话后,他突然无师自通,还编排了人家几句:“哪有人那么大胆,在大街上就说要结婚的。”

沈娇宁看到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指了指自己被他牵过的手说:“人家再大胆,也比不上你。”他可是在大街上就牵自己了。

顾之晏被她一说,就又害羞了,面色一派严肃,只是两个逐渐绯红的耳尖出卖了他,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沈娇宁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舍,但这会儿她真得进去了。纵容自己逃避了那么久,她该进去面对了。

等她再进西舞台的时候,大家已经知道这部舞剧不太可能获奖的事,完全没了早上的劲儿,非常安静。

季玉兰给她留了饭,把她带到旁边一个角落,让她先吃完再去换衣服,顺便告诉她:“最佳女舞者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要不还是考虑参加小作品?”

“嗯,参加。季老师,我已经想好了,虽然是八分钟内的小作品,我也可以让大家都上台,舞剧立意也会整体修改……我只是提议,最终怎么安排还是看团里的意见,我不敢保证会拿奖。”

小作品类也有最佳舞蹈作品奖,跟最佳舞剧奖的分量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一开始就想着团里人多,没想过小作品,一直就是冲着大型舞剧去的。

毕竟一般而言,小作品时间短,用的演员也就少。

“好,等晚上这场演出完,我们开个小会。先吃吧,一会儿还要跳舞呢。”

然而最不乐观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沈娇宁已经想到解决方案,可团里还是有人闹起了情绪。

沈娇宁重新换上演出服出来,就听到元静竹在跟黄盼香吵架,队长曹丽在旁边劝。

“怎么回事?”她一边往头上系绿丝带,一边匆匆问道。

元静竹气愤道:“她因为主任告诉大家,这次拿奖可能性不大就闹脾气呢。”她同时也气自己亲爹,干嘛还没演出完就把事情说了。

“我哪有闹脾气,我说了不上台吗?明明是你一直对我有偏见,莫名其妙就开始针对我。”黄盼香说。

“你这还不叫闹脾气?这懒洋洋的样子,像是马上要演出的人吗?”

“演出又没开始,我躺一会儿怎么了?怎么就懒洋洋了?”黄盼香一指沈娇宁,振振有词,“她还跑出去大半天才回来呢,你怎么不说她?舞剧拿不了奖是不是她的问题,怎么就没见到你们说她呢?你们不就是都偏袒她吗?”

元静竹那么能说的人,都被黄盼香问得哑然了。她真没想到,黄盼香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当时她们刚进部队,最崇拜沈娇宁的就是她。

然而黄盼香还在说:“她拉练背个人就是英雄模范了,那她怎么不早点背,非得过了大半路程才背上人呢?还不是做做样子,冲着英雄模范去的!还有你,”她又对曹丽说,“你提了个干就对她感恩戴德了,以为是她让你的?她根本都还没入党,本来就没资格提干,哪来让不让啊?”

这下连曹丽都被气笑了。

她感激沈娇宁,明明就是因为她没有把自己的事举报给领导,还在洪高朗面前替他们打掩护。只是这些事情不可能拿出来说,没想到黄盼香竟然这样误会。

这时温慧月站出来说:“咱们都是兵,拉练我让人背了小半程都已经羞愧交加,怎么可能让人背大半程?明明还有力气走,却想偷懒的人,才是丢我们文艺兵的脸!”

她说的就是黄盼香,当时她掉队之后,还不是一个人走了那么久,直到洪高朗过去背她?

这边人越来越多,本来在讨论参加小作品比赛的教员和领导们都听到动静走过来。

“演出都快开始了,你们在闹些什么?”季玉兰暴躁地看着黄盼香,“你就说你还上不上台?我满足你。”

黄盼香在她面前就没了刚才的气势,声如蚊蚋:“没说不上。”

“好,那就是要上,你自己说的。既然要上台,就好好演出,别让我发现你演出有什么毛病。”季玉兰又面向全体文艺兵道,“我的手段你们都是见过的,喻可心就是前车之鉴。谁要是自己不想上台,尽管告诉我,我立马把你们的部分删了,别以为团里少了谁不行!”

季玉兰说得掷地有声,终于没人敢闹情绪了,认真做起上台前的热身。

“在比赛结束前,就把事情告诉你们,是领导对你们的信任。记住,你们是文艺兵,是军人,任何时候都要拿出军人的样子来!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就是逃兵,就是叛徒!”

团里一向对大家鼓励为主,季玉兰很少这么生气,大家都害怕了,暗暗反省起自己刚才的态度。

季玉兰见状,火气轻了一些,最后对黄盼香:“最没资格闹脾气的就是你,要不是沈娇宁给你弄来淡盐水,你第一场能不能上台都两说。你以为现在的盐这么好弄吗?剧院里哪有盐,人家花了钱请工作人员出去买回来的!”

她知道演员脱水要喝点淡盐水,但是剧院不可能有,就只倒了温水给黄盼香喝,没想到沈娇宁居然弄来了淡盐水。

昨晚回去后她问了沈娇宁,才知道她是花钱请工作人员去外面饭店弄了点盐。

这是个大多数人家连做菜都要省着放盐的年代,她自掏腰包给战友弄来了淡盐水,现在却因为舞剧得奖无望,就这样被人指着鼻子一顿指责,季玉兰替她不值。

黄盼香根本没想到那杯淡盐水居然还是花了钱的,看着沈娇宁,脸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回去把钱还你。”

“不用了,没什么,也没多少钱。”沈娇宁淡淡道,“这次不能得奖,我确实对不起大家,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我都接受。不过好歹是京市大剧院的舞台,我们从南方过来一次不容易,先把接下来几场舞跳好,等回去之后怎么说我都可以。”

“我没意见,能上京市大剧院演出,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更何况连汪部长都看了我们的演出,这一次就算值了!”元静竹率先说。

其他人纷纷表示对她没有意见,她是大家的好战友,能带他们来京市演出就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最后舞美队的教员说:“我得说句公道话,哪怕是因为舞剧本身的硬伤拿不了奖,但是换一部舞剧,咱们就能拿奖了吗?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舞美这一块,沈同志的努力和创意我都看在眼里,最后呈现的舞台效果,几乎是她带着我们舞美队走的。”

“我们教员为什么会被她带着走?还不是因为她的想法好!我就这么说,如果没有她,恐怕我们的舞剧会比现在差好几个层次,那个小舞台,灯光,还有你们身上衣服……指责她之前先看看身上那么漂亮的裙子是谁想出来的。”

大家更反思了起来。他们好像一直在享受沈娇宁带来的一切,因为她曾经获过奖,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付出,还想顺便自己也蹭个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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