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2)
“诶,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同意。”汪英毅道,“就所以上回才没跟你说这事,你要是同意, 就不是借调了, 直接把你调过来培养。”
沈娇宁诚恳道:“部长,我没有从政的打算,也不想从台上退下来。”
“年轻的时候都这么想, 等你年纪上来就明白了,谁还能一辈子活在舞台上啊?你要是顾忌家庭问题,我也可以帮忙解决,我知道你跟顾家那个孩子打了恋爱报告,把他也调到京市来就行了。”
沈娇宁一时没做声。
汪英毅对她的脾气也有些了解,知道年轻人难免气盛,吃软不吃硬,放软语气:“现在还早,我先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比赛开始前这段时间你自己在这边练功就行,有什么需要就跟团里说。”
“嗯,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位擅长剑舞的老师?”在部队,她只能找孟老师学习古典舞,却不能具体到剑舞,这边人才更多,既然让她有什么需要就说,她就直接提了。
汪英毅虽然奇怪她怎么又要学古典舞方向的剑舞了,但他现在一心想让她往政治方向发展,便没多问专业方面的事:“有的,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沈娇宁道了谢。
让她从台上退下来,少说也得是十年之后的事了,汪部长肯定等不了这么久,到时候看她实在无心政治,估计自己就会放弃。她便没再多去想这件事。
总政果然很快给她安排了一位擅长剑舞的老师,她跟着这位老师踏踏实实学了两个半月的剑舞。
也许是汪部长真抱着要她从政的心思,连她被调到总政的事情都被报道出来,报纸最后还说,她虽然已是舞蹈领域公认的大师,但仍虚心好学,向总政老师学习剑舞。最后还配了一副她舞剑的黑白图,朦朦胧胧的。
这份报纸一发出来,教她剑舞的罗老师就调侃道:“真该让汪部长来看看你排练,保准歇了让你去从政的心思。”总政内部都清楚把沈娇宁借调过来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她搞舞蹈,是想把这里当一块踏板,让她以后顺利进入领导层。
但罗安易教了她一段时间舞蹈,当然发现这就是一个练起舞来不要命的狂人,俗称“舞痴”。
“罗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来总政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了您,至于汪部长那边,我还是得想办法表明自己只想跳舞的决心。”
“是该这样,你就专研舞蹈,我敢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适合跳舞的人。”
她这段时间学习剑舞,进步非常快,身体有从小学习古典舞的底子,又有她在舞蹈方面的理论知识,学习起来得心应手,持剑而舞,简直像个古代侠客。
可惜罗安易知道,她学这个只是为了开拓知识,主业依然放在芭蕾上,每天练完剑舞还要自己训练芭蕾,十分刻苦。
……
京市一个居民楼里,姜玉玲端着药走进房间,沈依依正半躺在床上,拿着一张报纸,脸色不太好。
她已经改名叫姜依依,但她不愿意姓姜,仍固执地自称沈依依。她既讨厌沈家,又享受作为首长女儿的虚荣,只恨自己不是沈首长的亲生女儿,否则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该死的沈娇宁,我说怎么突然去学芭蕾了,是怕跳古典舞被我比下去吧?把我从文工团弄走,果然又开始跳古典舞了,该死的!居然去总政了,总政歌舞团!”
她看到的正是那份报道沈娇宁在总政学习剑舞的报纸。
沈依依过往不愿意看关于沈娇宁的事情,现在又拼命收集关于她的报道,一边看一边嫉妒得几欲发狂,有种折磨自己,痛苦到极致的快感。
姜玉玲不明白她怎么变成了这样,总是时不时说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无故大哭或放声大笑,总搞得她有些害怕。
“依依啊,别看报纸了,喝药吧。”
沈依依恍若未闻,看着报纸突然又哭起来:“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文工团啊,教员明明很喜欢我,为什么投票让我离开啊。”
北方部队文工团在接到举报信后,曾就是否让她离开有过一次内部投票。她后来辗转得知,本来是平票,可是最后,一直对她很好、随时出借办公室电话让她用的教员,居然投了让她离开的票!
她真是想不明白!
姜玉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些日子她也哭得不少,现在只能重复地说:“依依啊,别想了,先把药喝了吧……”
……
沈娇宁在总政的剑舞学习,直到十月第三届繁花杯开始评选才告一段落。
这一次她要作为专业评委观看好几天的舞剧,随后还有舞蹈小作品比赛,其他如电影、歌唱等门类的比赛她也会作为群众评委进行观看与打分。
赛制和去年差不多,每一个评委都不可能把所有舞剧看一遍,打分也只打自己看过的那几部。她按照剧名选择了几部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舞剧,其中有五部都从头看到尾,只有一部她觉得各方面都还不太行,中途去看了另一部舞剧。
舞剧类比赛结束,紧接着是看小作品比赛。
从舞剧到小作品,整体质量都比她想象中更好。听说过去一年,又有几批知青返城了,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家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的。
令她比较吃惊的是,去年挑衅文工团的两名双人芭蕾舞者奚娅童和白承泽,今年又来参加小作品比赛了,看样子果然没能进芭蕾舞团。不过他们基本功比去年扎实了很多,她也没因为去年的事对他们抱有偏见,按照舞蹈表现客观地打了分。
舞蹈类是最先开始评比的,后面还有电影、歌唱、器乐,真正说百花齐放也不为过。
她不是没见过各类艺术百花齐放的景象,但这是1975年,那十年还没有结束,艺术界的繁荣花朵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提前绽放了。
到十一月底,给各个作品打最后分数的时候,作为主持的汪英毅部长说了一句:“今年的比赛,在去年的基础上更加多样,题材也有了新的发展,真正契合了这个比赛的名称,繁花盛开。”
第三届繁花杯彻底结束,已经进入了十二月。
汪部长私下跟沈娇宁说:“下一届评比,我想让你来负责。”
这倒没什么不行的,在她看来级别再高也就是一个比赛而已,只是她估计,明年这一届恐怕是办不成了。
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她只道:“部长,您知道国际芭蕾舞大赛吗?”
汪英毅对此有所耳闻:“怎么?”
“我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瓦尔纳国际芭蕾舞大赛,两年一届,明年正好是下一届比赛。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去参加。”
他们国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派选手参加过国际芭蕾舞大赛,按照历史,还要再过几年才会派人出去参加。
汪英毅定定地看着她,正如他曾经自己夸奖她那样,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全球范围。
他没有一口拒绝,问:“有几分把握能拿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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