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他们又不是傻子,大公主神色冷淡,完全不像遇到刺杀的模样。一同来的还有满眼忿忿的驸马,两方明显对立,如何不知这是家事。
纵然论身份,驸马不及公主尊贵,可这等事大理寺是不好沾手的。
赵熹打了个官腔,“哦?京中竟有刺客,那殿下应报予京畿司。大理寺掌刑狱审案,却不擅缉拿刺客。”
“便是让你们断案。”女官道,“驸马胆敢刺杀殿下,此罪该如何判?”
“我何曾刺杀过公主?”驸马阴恻恻地打断她,“早说过,我要杀的,乃是那个胆敢冒犯公主的小人。”
他厉厉眼风,直指大公主身畔青年。
青年面容极是俊美,风姿特秀,身姿亦是英挺,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1。
单论容貌气质,谁也不会忽略他,宛若一块上好美玉,即便无言静默,亦能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驸马乃建平侯次子,容貌气势同样出众,可比起青年,到底不及。
“我早说过,这是友人,亦是上宾。”大公主终于开口,却看也不看一眼驸马,声音冷冷,“你明知此事,却仍举剑相往,可见就是冲着我来的。”
“友人,上宾?”驸马气极,竟口不择言,“让殿下在榻上散发相待的友人吗?”
咳……在场之人,无不被一口凭空而出的气给呛住了。
赵熹与周正清默默移开目光,心道还好大理寺在场之人不多,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灭口。
女官大声呵斥,“驸马慎言!何人允你如此败坏公主声誉!”
自知失言,驸马瞬间闭口,但充红的双眼证明他仍心绪激荡。
何人不知建平侯手握军权?身为建平侯次子,即便尚了公主,驸马也不曾在其面前放下过傲气,何况被戴了如此明晃晃的一顶帽子。
“事情就是如此。”大公主转向赵熹,“驸马无故闯入公主府,持剑伤我,该如何判,你们自行定夺。”
若是能表现出来,想必赵熹脸色不会比驸马好多少。
公主和驸马闹了纷争,再不济也是到御前,由圣上裁决,他们哪来的权力?
公主给他们丢的不是烫手山芋,而是滚烫的烙铁。
赵熹飞快思索要如何回话,大门外又是一阵骚乱。
身披甲胄腰间佩剑的男子大步走来,神色凶悍,扫视了众人一圈,在看见人群后方的荀宴时顿了顿。
是得知消息后,刚从校场赶回的大皇子。
“怎么回事?”大皇子很不耐烦,看了妹妹一眼,又看驸马,竟是对驸马道,“你来说吧。”
大公主双目泛红,一点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和大皇子虽非同胞兄妹,但自幼一起长大,为何他一来,向着的却是驸马?
纵然驸马家中手握兵权,皇兄此时急于招揽势力,也不必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拿她这个妹妹来向建平侯求好罢!
世间男子都是如此,重利永远大过重情吗?
忆起她和驸马此次纷争的缘由,大公主更觉心灰意冷。
她和驸马的矛盾,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乃是子嗣一事。
因幼时亲眼目睹母妃难产而亡,大公主对女子生育之事留有阴影,根本不敢触碰。
与驸马大婚之前,她便私下同他说了此事。当时二人亦算情浓,驸马满不在乎,道她何时放下了,二人再何时孕育便是。
驸马乃家中次子,繁衍留嗣的担子根本不在他这处,不然不会令他尚主。
大公主便放心了。
但时日一长,建平侯夫人起了疑心,便向驸马询问。驸马不曾掩饰,将原因道出,惹来建平侯夫人大怒。
哪有女子敢提这样的要求,便是公主也不该如此。
驸马带着建平侯夫人话回公主府,道若是公主一年内未有孕,她便要做主为驸马纳妾。
大公主可非软弱之辈,脾气起了,亦道除非和离,否则绝不允驸马纳妾!
起初,驸马两不相帮,没过多久,就从他母亲那儿带回了两位美婢。
那意思,大公主明白。如果她再不同意,两位美婢就是他的妾。
世道如此,女子为夫君繁衍子嗣就是本分,大公主深知说出去自己确实理亏,也不好闹到圣人面前。
于是从那日起,她就不再见驸马,可也不准他明着纳妾。
知道驸马真正要了两位美婢之后,大公主心道:大不了今后便如此过,他们不想和离,那就永远别想让驸马的子嗣光明正大。
她的举动,驸马一点也不理解,说到底当初那句话不过是随口答应罢了,他哪儿想到公主会这么久都放不下心结呢?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哪个女人生产不是过鬼门关?她是公主,便要特殊些?
气急之下,驸马某夜闯入公主府,不顾公主的不情愿,强求了她。
从那夜之后,公主才真正心死。
所以她放任自己,救下这位青年后,见他俊美多才,便留人在府中陪伴自己。
驸马可以寻欢作乐,她身为公主,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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