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滕玉意心知有异,急忙又倒出一只痒痒虫放到翡翠剑上,然而无论痒痒虫怎样作怪,翡翠剑都像一潭冻住的死水。
滕玉意静静望着二人:“两位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头一回奉命害人,难免有些难为情,绝圣一拍脑门:“观里还有事,在府上待了这么久,贫道先告辞一步。”
他一溜烟下了台阶,边走边道:“滕娘子,只需将药粉抹在肌肤上,痒痒虫便不敢靠近你了。”
弃智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叫煞灵环,专用来封法器灵力的……滕娘子这把剑已经被封了,只有师兄才能解。那个……明晚彩凤楼有品酒大会,那地方最近邪气重,师兄明晚会带我们去除祟,滕娘子,你要是愿意说出这剑的来历,可到彩凤楼来找我们,如果师兄心情好,或许当场会帮你解封。言尽于此,告辞!”
滕玉意目瞪口呆,绝圣和弃智跑得极快,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她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悻悻然坐回亭中。
蔺承佑好手段,是她大意了,小道士是蔺承佑的师弟,师弟被人唬弄,蔺承佑怎会不知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一包虫而已,竟要她用一把神剑来换。
她强打精神,倒出几只痒痒虫来试,结果失败了,剑还是那柄剑,灵力却没了。
她仰头长叹,这剑足以傍身,弃之不用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不通道术,又如何解开“煞灵环”。
真要去那个什么彩凤楼么?到时候会不会又有什么陷阱?
她揉揉太阳穴正要思量应对之策,春绒匆匆领着程伯进来:“娘子,程伯来了。”
滕玉意定了定神,转身看过去:“如何?”
程伯近前低声道:“昨夜董二娘关在京兆尹府,入牢后满地打滚,说身上奇痒难忍,求狱卒替她唤医官。她阿爷董明府连夜去找顾兆尹求情,但成王世子早就派人交代了此女的罪行,案子尚未正式审理,没人敢擅自请医官来看。”
他说着看了看滕玉意:“娘子料事如神,到快天明时,段小将军突然来了,似是打通了关节,没多久就请来了医官,可惜换了两位医官,全都束手无策。如今老奴已经顺利布下网了,只是段小将军那边的人防备甚严,要想把这事落实,还需费些周折。”
滕玉意莞尔,把手心一摊开,掌心的布囊里隐隐有东西在蠕动。
“无妨,我刚弄来了一样好东西。”
第15章
绝圣和弃智回到青云观的时候,已近午时了。
门口静悄悄的,连只雀儿都无,等他们迈上台阶,才发现东边的垣墙下停着两辆青色宝钮犊车。
绝圣奇道:“师兄不是说今日闭观么,为何还有客人来?”
弃智顺着瞧过去,那车简朴轻便,浑然不事雕饰,然而细细一看,无论车毂还是衡轭,都比寻常的犊车要坚固。
车上端坐着一位杂役,瞧见他二人,这人跃下车辕,拱手作揖道:“见过两位道长。”
这杂役肤白无须,笑面如佛,绝圣和弃智茫然回礼,心里却忍不住揣测,这车主人究竟什么来历,连手底下的车夫都气度不凡。
往里走的时候,弃智道:“早上我们走之前师兄曾说过,安国公夫人的魂魄离体太久,要找回来殊为不易,现今倒是有个法子,只是需另一个道行高深之人帮着布阵。师兄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辆犊车的主人吧。”
“我也这么想,不然师兄怎会放那人进来?”
两个人急急回到经堂,正厅里无人,淳安郡王和余奉御已经走了。
东边的耳房里倒有人在低声交谈,师兄的声音好分辨,另一位中年男子的嗓音也有点耳熟,嗓腔醇厚低沉,内力似乎不在师兄之下。
正要近前敲门,吱呀一声,有人出来了。
他们吓得往后一仰:“师兄!”
“鬼鬼祟祟看什么呢,要你们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蔺承佑嗓音有意压低。
绝圣和弃智越发纳罕,看师兄这模样,分明对里头那人很敬重。
“办、办好了。”
弃智拼命点头:“没错,滕娘子的翡翠剑已经丧失灵力了。”
蔺承佑笑了下,率先往外走,边走边问:“你们照我说的做的?”
两人便将方才的事说了。
蔺承佑脚步一顿:“也就是说,假如我不提前放煞灵环进去,你们白赔了一包痒痒虫不说,还诓骗不到翡翠剑?”
弃智讷讷道:“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可谁叫滕娘子一点也不傻。”
蔺承佑一个爆栗敲过来:“天底下最傻的两个在这,外头的自然傻不起来了。剑呢?剑在何处?”
绝圣泄了气:“剑还在滕娘子手里。”
弃智挺起胸膛急声道:“她不肯交给我们,我们总不能硬抢。”
蔺承佑气笑:“真叫人头疼,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师弟。”
绝圣心虚道:“但是滕娘子肯定会带着剑来找我们的,说不定明晚就会去彩凤楼。”
蔺承佑刚要下台阶,闻言脚下一绊:“彩凤楼?你们跟她说了彩凤楼的事?”
弃智哭丧着脸:“师兄,我们不善骗人。如果我们让滕娘子到青云观来找师兄,师兄兴许会晾她个十天半月的,提醒她去彩凤楼的话,马上就可以找到师兄。滕娘子不过想弄点痒痒虫,我们却把她的宝贝变成了废品,我和绝圣于心不忍嘛。”
蔺承佑面色发黑:“行啊,你们都是菩萨心肠,菩萨正该在清清静静的地方修行,为何还在我这恶人面前闲晃,非要活活气死我才罢休?马上给我滚去禁闭室,一个月不许出来。”
两人又愧又急,禁不住抽泣起来,声音传到后头,原本安静的厢房里,有人咳嗽一声,这声音不高不低,有种慈和宽厚的意味,仔细一琢磨,颇像在劝诫蔺承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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